“母妃知道,当年母妃失宠,你被带出宫幽禁的那段日子,她曾陪着你,所以你一直对她心存感激。但你和她身份悬殊,这丫头的心气又一向很高,除非她肯做你的侧妃,否则……”
“孩儿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这辈子不会纳侧妃。”
段少允面上显露出几分不耐,他看着车外,似是盼着宫门早些抵达,一刻也不愿意多在马车里待了。
“以你的身份,梅玲月永远也成为不了你的正妃!你皇兄也不会允许你如此任性!”太妃的语气颇有几分焦急。
“若有一日,我不再乐意当皇兄掌中的一只木偶,也不再在意皇兄的允许呢?”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语气平淡地好似在开玩笑,却令车厢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霜般的寒意中。
半晌,太妃才勉强开口,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你竟要为了她……”
段少允闭上眼睛,呼了口气。
再睁开时,看向他母亲的眼神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孩儿说笑的。母妃不必忧虑,即便孩儿想娶,玲月也不一定乐意嫁。早在几个月前,她便亲口回绝了我,说不想做我的王妃。”
“这……她怎么可能!你们……什么时候……”
段少允坦然道:“玲月虽出身低微,但她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她不乐意年复一年等一个无法许诺她正妻之位的男人,这也是情理之中。母妃何必如此吃惊?”
他本不愿跟母亲谈论他跟梅玲月之间的事,但他知道,自己一日不跟她说清楚,她便一日也无法放松对梅玲月的忌惮。
他并没有说谎。
两个月前,他和昙舒、浑融等人在那间凤筠布置出来的客栈里避雨,梅玲月则跟随嫡母和几个姐姐在不远处的尼姑庵祈福。
梅玲月来客栈里找他时,他正跟凤筠为了那条手绳争执不下。
凤筠的脾气上来了,故意引得梅玲月误会两人之间暧昧不清,将她气走。
当时他追出去,一心想同她解释清楚,他和凤筠之间绝无任何瓜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梅玲月为了他跟另一个女人吃醋。
他虽被凤筠气得半死,但同时又在梅玲月强烈的反应中,看出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看出了一丝希望。
于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捅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结果却不尽人意。
她问他能否许她正妃的位置,保证一生只爱她一人?
她说,她无法接受再像自己生母当年那样,为人妾室,生出来的孩子也低人一等,只能备受欺凌。
她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他和凤筠之间纠缠不清,这令她感到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