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舒的五官几乎就是昙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位妇人虽已不年轻,但鹅蛋脸配上柔雾般的弯眉、水汪汪的眼睛,还是透出几分娇怯。
昙蕊母子刚站定,也看到了不远处骑马的凤筠和凤鸿飞等人。
察觉到凤筠的眼神,昙舒下意识地就将他小娘挡在了身后。
“躲什么?自己也知道见不得人吗?”她刚要驱马上前,便被另一匹高头大马挡在了前面。
是她父亲凤鸿飞的马。
“是我让小舒把他娘接过来的。”凤鸿飞沉声道,“丫头,你爹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能不能让我吃顿安生饭?”
凤筠的后牙咬紧了。马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安地原地踏步。
“老头儿,你让开。”
凤鸿飞紧盯着她,低声劝道:“她好歹是小舒的生母,当年他年纪小,你把他和他娘赶出去也罢了,如今他大了,要考取功名,成家立业了,你真要如此下他的面子,让他在府上,甚至将来在朝堂上,都失去立锥之地吗?”
凤筠的手攥紧缰绳,指节泛白,却仍没有退让。
昙舒和他娘抱在一起,拿眼偷瞄着她,和当年被赶出府时一般可怜。
昙舒望了眼缩在自己怀里,不住流泪的母亲,决然地推开母亲,走上前几步,跪倒在凤筠的马前:“长姐,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娘她真的很想念爹。她只是来吃个饭,很快就离开。”说完便叩首不止。
风鸿飞喝道:“你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昙舒却不听,依旧对着他长姐跪拜。
此地道路宽阔,常有路人往来。虽说凤府的侍卫早已清了附近的场,但仍有人从远处望向这边,想凑过来看热闹。
凤筠冷笑一声,忽得一勒缰绳,胯下的骏马一声嘶鸣,前脚高高抬起,下一刻就要踏在昙舒的身上。
昙蕊想发出一声惊叫,嗓子却像是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凤鸿飞双目圆睁,想去制止,却根本来不及。
昙舒抬眼看时,便看到两只马蹄向自己砸下来,可自己已是躲避不及。他身子一软,顿时瘫倒在地。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甚至闭起眼睛不敢看下去时,那马蹄重重踩下,“哒哒”两声,却没有踩到昙舒,而是贴着他的身子落在了一边,在他干净的袖袍上留下了深深的土印。
昙舒抬头,逆光中看到他长姐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要是真想护好这贱人,跪着求我可不够。不过就凭你,怕是一辈子也无法与我分庭抗礼。”她轻轻吐出这些话,又用下巴指了指一侧,“正门也是你们配走的吗?去,走偏门去!”
昙舒脸色白得像纸。
他转头望了眼父亲,父亲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什么也没说。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嘴角已扭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长姐,你别生气了,这事说起来都怪我思虑不周。我这就带着我小娘从偏门进府。”
昙舒狼狈地爬起身,昙蕊立刻扑过去扶他,路过凤鸿飞身边时,还不忘泪眼盈盈地给他递了个眼神,凤鸿飞只是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