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光线的缘故。”他轻声道,“是长姐给我的药很好用,疤已然消下去了。”
“那就好。”凤筠推开他,伸手去够茶盏。
昙舒忙给她递上前。
凤筠喝了口茶,又道:“对了,往后你不用进书房来打扫了,我会另选人来做。”
“父亲的书房不过是隔几日掸掸灰尘而已,费不了多少事。我已经做惯了,交给旁人……反而不放心。”
“当真?”凤筠有些犹豫,“你平日不是忙得很吗?”
“当真。”昙舒道,“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凤筠也不跟他客气,自此便不再提另择人打扫的事了。
凤鸿飞的书房不许外人擅入,已是他多年来定下的规矩。他未出征时,都是自己整理书房,不在家时便交给昙舒和凤筠。
当然,凤筠哪肯花心思做这些杂事,这么多年来自然都是落到昙舒身上。
如今他既不嫌烦,凤筠也懒得找人替代了。
虽说让堂堂学士做这些下人做的事,确实不大体面,但事关多年来边关与朝廷间往来的军情机密,凤筠觉得他一个庶子,给他老子尽这么点孝心,倒也是合情合理。转交旁人之手,毕竟不如自家人放心。
说完这事,她开始进入正题:“你生辰快到了吧?”
昙舒一怔:“还有两个月呢。”
这么多年来,他长姐何曾问过一句他的生辰?每次都是佰禄去厨房给他煮一碗面,便算是过生辰了。
若是他长姐肯放他出府,见一见他小娘,便足够他娘俩欢喜许久。
没想到,她竟还记得日子。
“两个月,那不还是一转眼的事?”凤筠一手支头,蹙眉盘算,“只是定料子做衣裳,便要月余……请先生定日子,祭祖,下请帖,哪个不用花时间筹备?”
“长姐……这是何意?”昙舒有些疑惑。
他再蠢也不会认为是他长姐突然转了性,要给他这个庶弟好好庆生。
凤筠抬眼看他:“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傻。你到底想姓昙还是姓凤?”
惊喜来得过于突然,昙舒反而有些懵。
“可,可是……我还未行冠礼……两个月后,父亲也未必在京……”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在,我不是在吗?你认祖归宗既是早晚的事,也没必要拖到两年后。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早做准备吧。”
昙舒这才反应过来,忙要跪下道谢。
凤筠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他起来。
“我答应这事,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凤家的门楣。你若是谢,还不如多谢你自己还算争气,再不然,还可以去庙里谢一谢天上的文曲星……你若是个扶不上墙的,别说弱冠了,哪怕老死都进不了我们凤家的祖坟。明白吗?”
她这话说得相当直白,但昙舒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从她扎人的言辞里探明她真正的意图,因此倒没觉得多么难过。
“长姐,我明白了。”他恭顺垂首,面色隐于暗影里,“我往后会尽好自己的本分,好好报答你和父亲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