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同太妃话了会家常，期间段少允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

他虽默不作声，但是凤筠就是觉得他很吵，整个人杵在那，都吵到她的眼睛了，吵得她心里也有点乱。

他不是讨厌她吗？

为何不干脆躲远点，偏要赖在这碍眼？

他既不肯走，她就想法子赶他走。

“今日秋猎，王爷看来是要大展身手了。”她故意当着太妃的面主动提及他，“上次王爷一箭命中蛇首，臣女当真印象深刻。”

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咬牙切齿的：你要是再不走，姑奶奶就当着你母妃的面，跟你好好叙叙旧！看谁先捱不住！

果不其然，段少允的眼珠颤了颤，随后才迟疑着看过来，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凤大小姐过奖了。”他简单回了一句，语气倒是平稳。

竟是还站在那不走。

凤筠笑看着他：“哎，王爷何必谦虚？听说昨日布围的时候，赶出来不少野兔、野鸡，甚至还有一只红狐、几头鹿……王爷今日打算猎些什么回来？”

段少允眸光微抬，在她的笑靥上短暂停留，很快又看向别处。

“……本王倒是没想过这些。秋猎本也不是为了那几只猎物，而是为了彰显国威，感念天地所赐，祈福祝祷来年国泰民安。”

凤筠强忍着没有翻白眼，只能违心说了句“受教受教”。

但是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还是不走。

她今日偏跟他杠上了。

“上次在行宫还未来得及跟王爷好好切磋切磋狩猎的技艺，王爷今日可有空赏脸？”

她的意思是：你若再不走，咱俩干脆这一天都待一起得了。看你难受不难受！

果然，这次段少允装不下去了。

他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句，提出要去找旧友说说话，随后便离开了。

凤筠心里松快了一些，却并没有开心多少。

当秋猎正式开始，她便将这一腔烦闷都发泄在了猎物身上，但凡发现一点踪迹，便是快马加鞭，一骑当前。

射出的每一箭也都是牟足了力气，箭羽破空划出一道虚影，准而狠，简直恨不得把可怜的猎物钉死在地上。

若是在平时听到阵阵喝彩，她的尾巴少说也要翘起来摇两下，今日却没得那个心情，只是敷衍着谦虚两句，再瞄着下一个猎物而去。

如此一边疾驰一边狩猎，她渐渐将昙舒及侍从等都抛在了身后，终于整个山林间只余自己一人，耳边也只有风穿过树林的瑟瑟声响，以及偶尔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的鸟儿啼鸣。

凤筠翻身下马，在林间缓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