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慢慢只剩下男人漆黑粘稠的瞳孔,放大,无限放大,最后如同泥沼,将她吞噬。
……
郁晚凝被郁盛德打电话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她离开贡院后和几个朋友去了酒吧。
带着醉意进门,迎面被打了一巴掌。
打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向温和的傅云蓉。
“妈,你打我干嘛?”郁晚凝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母亲。
傅云蓉指着她,“我让你去跟桐桐道歉,你又跟她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因为你跟她讲她舅妈的事,她差点流产!”
郁晚凝愣了愣,“她、她差点流产,关我什么事?”
“你小叔不让她知道她舅妈病危的事,是你跑去告诉她,你说关不关你的事?”傅云蓉对孩子总是耐心又包容,但现在,她做不到心平气和。
“桐桐肚子里的是郁家的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你再对她有意见,你也要考虑一下她的肚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她舅妈病危?之前瞒着她,后来她知道了,我看她不是挺淡定的吗?”
郁晚凝的脸色渐渐难看,“她……真的差点流产?那、那小叔他生气了吗?”
傅云蓉看了女儿一眼:“你觉得呢?”
“……”郁晚凝终于害怕起来,接连两次坏小叔的事,还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妈,那怎么办?”小叔平时不声不响,但真生起气来,比她那个易暴易怒的父亲可怕多了。
“现在知道怕了?”傅云蓉也头疼,沉默许久,开口道:“回头你买些礼物,上门重新道歉,这次,别再惹乱子了。”
……
司桐醒的时候,是深夜,鼻间是医院独有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桐桐。”耳边,传来郁寒深带着关怀的醇厚嗓音。
不等她询问舅妈情况,男人已经把她最想知道的说出来:“舅妈抢救过来了。”
郁寒深坐在病床头的位置,胳膊肘撑在司桐的枕边,手指拨开女孩额前的发丝。
见女孩眼角有泪滑过,拇指轻轻替她揩去。
“吃点东西好不好?”郁寒深柔声询问。
司桐的晚饭没吃,此时她并不觉得饿,可听见郁寒深说为了孩子,她点点头,勉强吃了几口。
见她实在吃不下,郁寒深没强迫,扶她躺下,掖好被角,“继续睡吧。”
听着男人低沉和缓的声音,司桐闭上眼睛,脑中纷纷乱乱。
大约是察觉到她睡不踏实,郁寒深像上次她在医院失眠那样,轻轻拍哄着她。
一直到听见女孩传出均匀绵长的呼吸,郁寒深才停下来。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曲博安脸上有汗,呼吸不稳,一看就是跑过来的,“郁总,那边查到点东西,这次事故确实不是……”
不等他说完,郁寒深抬了下手,打断他后面的话。
郁寒深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孩,下巴朝门外抬了抬,示意曲博安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