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四日,栖霞镇上的蒙家内,愁云惨淡。无他,蒙家的少爷,蒙天赐失了踪迹。
数日来,蒙家举全家之力,不间断的派出人手在镇上,在附近的山中,甚至更远一些的临镇上去寻找蒙天赐的踪迹。
寻人队伍声势浩大,可传回来的消息却不尽人意。
蒙家堂屋内,年逾八旬的蒙家老太爷蒙洪寿正拄着拐,面色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约四十,面色苍白,神情悲切,的中年妇女。
“祖父,您已经两个晚上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还是让孙媳扶您回屋歇息歇息吧……”
蒙老太爷停下脚步,扶着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长叹一声,道:“唉,睡不着啊!没找回天赐,让我如何安心?孙媳妇,你也不用劝我了,天赐一日没找回,我便守在这儿一日。”
“祖父……您可是蒙家的顶梁柱啊,可千万要顾惜您自己的身体呀……”中年妇人仍旧劝道。
“好了,你莫多说了!”蒙老太爷跺了下拐杖,道:“重孙儿丢了,我还要这副身子作甚?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些下去向祖宗们请罪!”
闻言,中年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我不该对赐儿疏于照看……我才是蒙家的罪人,我是罪人啊……”
蒙天赐刚失踪那会儿,蒙老太爷对面前的这个孙媳妇确实充满怨气,也曾当众训斥她不该由着蒙天赐的性子,出门不让佣人跟着。
可几天下来,每当蒙老太爷瞧见自家孙媳妇既要照顾自己,又要指挥人手去寻找蒙天赐的踪迹,更是在儿子蒙福祥,孙子蒙齐高都不在家的情况下,独自撑起整个蒙家,使其遇难不慌。再多的怨气,最后全都只化作一声叹息。
“之萍,起来吧……”
蒙天赐是蒙老太爷的重孙儿不假,但又何尝不是罗之萍的儿子呢。不论是蒙老太爷,亦或是罗之萍,对蒙天赐的关心与疼爱都是一样的。
见罗之萍仍旧跪在地上啜泣,蒙老太爷借着力艰难起身,搀扶起罗之萍,叹息道:“之萍啊,前几日,是我不好,言语失当,话说太重,忽视了你的感受。祖父我向你道歉……”
“不,不,祖父,您教训的是,是我,是我不好,都怪我……”
“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可是我的眼睛却没瞎。之萍啊,你很好,真的很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孙都要好。若不是有你,蒙家早就衰落了,哪还有如今的体面?赐儿失踪了,这不是你的错。现下家里人手都派出去了,镇子里也有不少邻里帮着我们一起找,我相信,一定很快就能找回赐儿的。所以,就当是为了赐儿,为了这个家,你要振作起来!”
“祖父……祖父……我……”
恰在此时,一名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进堂厅中,边跑边喊道:“老太爷,夫人,门外有两个人求见,说是有少爷的消息了……”
“快,快,快请进来……”蒙老太爷大喜过望,急忙道。
“祖父,您在这儿歇着,我去请他们进来。”罗之萍忙拭去泪水,将蒙老太爷搀扶回椅子上,道。
“好,好好,你快去,不用顾我……”
罗之萍匆匆赶到大门口,只见台阶下站着两名衣着朴素,长相相似的中老年男子,其中一人身形还有些佝偻。
来的人正是吴老三,吴老四这对兄弟。
“你,你们,有我家,天赐的,消息吗?”激动之下,罗之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啊,毕竟这么些天了,总算有点消息,情急之下,能不激动吗。
吴老三推了推身侧的吴老四,轻声道:“老四,你说吧,这毕竟是你发现的。”
吴老四也不推诿,毕竟扣门之前就已经考虑清楚。只见他微微向前挪了一步,用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罗夫人,老汉我是镇外守义庄的,今早庄子里新来一客,在水里泡坏了,分辨不出身份,但,瞧着,似是,唉,似是府上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