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
“您……这就走了?”寒渊目送「潮汐」离开时,不安的情绪充斥着脑海。
“不然呢?我是要水淹云螭,难道带上你把他们都做成冰雕吗?”
「潮汐」讨厌决定被质疑,甩下话后也不管寒渊是否理解,径直离开潮汐。
“但是!那两个人呢?”
对于不解人情的神器,怕她出错的「潮汐」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为救风绫和他融合——这是那家伙唯一的出路。即使他知道和风绫融合的魇不会有好下场。”
那可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活了这么久的人,「潮汐」想,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若你问的是风绫……无需管他,尊重他的选择。”
是的,我一定会救他。
筋疲力竭的我在寒渊的默许下逃出地牢钻进风绫的意识海。这是一片远比潮汐还要冰冷的地方:黑暗、寒冷、混乱一起袭击了我,仿佛要把我这抹不应存在的光源撕碎。
我的力量远远不够使他濒死的意识苏醒,我只能在这种撕裂感中驱使他的身体靠近裂缝。更多的魇贪婪地涌进他的意识海,明知被吞噬的宿命也要挤破脑袋进入。
他如同一台吸收魇的机器,不断的用这些怪物充实意识海。
“难怪「潮汐」说你是封印裂缝的关键……”
在被吞噬之前,恍惚中有一双手托起我,将我重重地甩了出去。失重感止于他逐渐回神的双眸,久违的双手接住我几乎破损的身躯。
太好了,他醒了。
“你也是个疯子……”他捧起脆弱的我,声音颤抖。
你看,他叹惋、他悲伤、他悔恨……他却又止不住笑意。他哭自己赌对了我的情感,也笑自己卑微的爱意遇见了庇护所。
“他为什么要水淹云螭呢?”我奄奄一息地趴在绫的肩头,嗅着他身上交杂的血腥味。
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因为我。”
“因为我是那位早已陨落之神的继承者,他的宿敌。”
“……他想逼你出手,对吗?”
他以沉默相对,不再解释。他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潮汐」对「归世」继承者的执念。
裂缝里的怪物张牙舞爪的围绕在绫的身边。看样子,他不打算以己身封印裂缝了。
“要放他们出来?”
“抱歉,但我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
“为什么道歉呢?”我飘到裂缝前面,对上他微微躲闪的眼神,“你并不会用他们做坏事。”
“而且,还有我守在这里。”
绫打开裂缝后,魇会源源不断地跑出,哪怕是他也吞噬不完。尽管我已是风中残烛,但我仍是因「潮汐」诞生的魇,我确信自己能阻拦他们出地牢。
“等我回来。”
但遗憾仍然徘徊,我难以描述这初生的情绪。
“如果……我也有人类的身躯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就能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让他独自面对危险。
但没关系,能认识绫是我一生的幸运。
【心意】
“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摇头。
“你多大了?”
我摇摇头。
男人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女人拦下。她扶着后腰靠近我,温柔地提议:“暂时想不起来的话,不如去我们家吧?我们帮你找家人。”
家人?我微微皱眉,不太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
被连哄带骗地带去两人家中时,我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招牌——画骨社。
当男人扶着女人坐下,又去里屋带来一个老爷子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夫妻。
“你们三个是……一家?”我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女人似乎习惯了我呆头呆脑的模样,反而笑意盈盈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是一家四口哟!”
“……哦。”但我还是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
盛情难却,最终我还是留在了这里。毕竟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年龄和身份。
一次普通的晚饭时间,老爷子摸了摸他的白胡子,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小伙子,你来我们家多久了?”
“两个月零七天。”我准确地回答道。
老爷子却觉得是我误会了他的意思,无奈地摆摆手:“老头子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没个名字,我们天天叫你小伙子也不好。”
“这倒也是,”男人附和着,女人也跟着微笑点头,“就算不知道本名,好歹也先取一个吧?”
让我……取名字?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桃花香,我犹豫着吐出两个字:
“……澄澜。”
“澄澜是很好的名字哦。”
从回忆中抽身,眼神聚焦到这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