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魇当年并没有为我取名字,他早就打算用代号打发我。但我的母亲不这么认为,她是正儿八经的灵族,自然深知名字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性。她当年一笔一划地教会我“绫”这个字,彼时的我兴高采烈地冲她做着自我介绍。但后来她还没来得及写下小妹的名字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菀”字是我教会小妹的,尽管她天生痴傻不懂得名字的意义。
那之后我走上了为魇卖命的路途,没有人在乎我的名字,忤逆魇的人即使想拿着我的名字破口大骂也只会被我砍断脖颈,更多的是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个助纣为虐的疯子”。包括后来就回来的夏萧,我甚至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活了几十年,除了母亲没人会用最温柔的语气问我的叫什么名字,没人会对我感到好奇,没人……好吧,这家伙真的是第一个。
总算是提升了一点活下去的欲望,我又一次替人挑选合适的名字。渐渐地,他会趴在我肩头小憩,会在书页上到处乱飞,会在外出遇到野兽时藏进我的头发里面,会在我被「潮汐」叫走之后一直守在地牢门口……也会为了救我义无反顾的跳进我那如绞肉机般的意识海,也会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呢喃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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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曾在走出地牢迎战之前回望漂浮在空中小小的他,也听见了他的愿望:“如果……我也有人类的身躯就好了。”
其实,我也曾趁你陷入梦乡时低喃:“如果你也是人,多好啊。”
小小的心愿彼此重合,我将它们铭记于心,却也成为了未来与诺瓦交易时的把柄。但这又如何呢?我坚信自己能够兼顾击退异客与助你成人,代价不过是区区一具残破的身躯。
可我还是有点害怕,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怪我擅自描摹你的眉目?会不会怪我擅自成就你的未来?
但一切的发展都太快了,当我决心割下血肉充当实验品时,心中的胆怯早已被疼痛与欢欣死死压制。
「第二幕:命途」
「潮汐」死亡后,潮水追随他的遗愿压垮堤坝,不论是尚在地牢里的澄澜还是呆愣在岸边的我都和无数普通生灵一样被卷进汹涌的海水。
我所不知道的是,韩言早就与那位灵界最恐怖的野心家合作。鲜少亲自上阵的韩言从东面的高处领着亲兵杀入同样被淹没的螣城,尽管魇提前用特意制成自己模样的切片「懒惰」代替自己被捕,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擒王行动彻底树立了韩言在灵界北部的威信。
他只是对王位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会让云螭陷入危机。待到「懒惰」被扔进重明塔,韩言的叔父被擒后,他终究还是不情愿地坐上了这个位置。
至于他的合谋者——照宜在东面的山林里见到了掉落在一边的万象森罗、昏迷的夏萧和晕倒的月长熙。
简单地通知了月荨过会来捡人,她很久没见到老朋友万象森罗了,现在的他又有了新的主人。也因此,她对夏萧更加好奇。
韩言的行动已经成功,未来有他在云螭和凤城的关系必然可以稳定些时日。她想到这里顺手就喊凤落来带回了夏萧和万象森罗,而她自己对螣城还有另一份留恋。
被魇侵占的人名为风珏,在她曾经的那群朋友里算最小的那个,是个很懂事的弟弟。
而现在,潮汐的余怒渐渐褪去。长剑深深地插进地里,如果不是「潮汐」特意对我手下留情,我绝无可能轻易地承受住海浪的侵蚀。
但澄澜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