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末将等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原城破,而坐以待毙啊!”史大义出言反驳。
“你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但不坐以待毙的意思,绝不是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薛万彻恼声怒训斥道:“你们真以为李积那老狐狸,同意咱们分兵前来驻守独松峰,真的就只是为了让咱们牵引分散敌人兵力么!”
“副都督所言何意,难道都督所为另有深意?”
史大义满脸疑惑,其他将领闻言,也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当然,李积同意分兵驻守独松峰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若太原城在北征援军到来前被突厥大军攻破,城中的残兵败将肯定是要拼命突围的;
而选择突围,则必须要有一处易守难攻的容身驻兵之地,这地方就是咱们所处的独松峰!”薛万彻冷声解释道,
“啊...”
史大义目瞪口呆:“那既然如此,都督他昨日为何...为何不事先言明呢?”
“哼,李积何等老谋深算,尚未开战便留给自己留后路这等糗事,他才不会当众公布出来,一是传出去不好听,二是为了避免影响士气。”薛万彻冷言嘲讽。
“我觉得副都督分析的有道理,昨日咱们突围虽倾尽了城中所有骑兵,但我大唐骑兵一直都是一骑双马,而都督并未让咱们带马突围,现在城中尚有战马数千,在城破之时,那些战马完全可用作突围之用。”闻达轻声附和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突围凶险万分,讲究的就是一个快,而携带备用战马的话,属实多有不便。”有将领为李积开脱道。
“行了,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总之薛某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给你们的命令就是坚守独松峰拖住山下的三万敌军,当然了,若战局有变,都督那边飞鸽传信另有吩咐,你们也可依令而行;
闻达、甘兴、张楚听令,你们三人即刻前去整顿兵马,让将士们带足干粮与引火之物,今夜子时一到,随本将军前去夜袭敌营!”
......
深夜,亥时末。
太原城以东二十里外清风谷,突厥帅营,灯火通明。
经历了大半天的强攻未能拿下太原城,已向颉利可汗承诺三天内攻下太原城的阿史那思摩,愁眉苦脸如丧考妣;
至于其麾下诸将,受迫于主帅脸色,一个个也都紧绷着脸大气不敢喘,现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拔延兀到底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竟还不到!”
坐在主帅宝座上一连痛饮了三大碗酒水,阿史那思摩恼怒的直接将酒碗给砸了。
“思摩特勤(阿史那思摩官职为夹毕特勤),拔延将军昨日先是与唐军在城外大战了半天,事后又领兵追杀强攻了独松峰一整夜,今早回营后又匆忙调兵遣将,于正午指挥了北营大军的攻城之战,这一天一夜没合眼,想来也是太累了,所以才没能及时赶到。”
面对阿史那思摩的怒火,有将领急忙站出来为拔延兀开脱解释。
“拔延沱木,本帅知你与拔延兀兄弟情深,但你休要替他求情,若不是他没用放跑了独松峰的那伙唐军,本帅何以至于分兵三万前去独松峰下驻防,你说他太累了,依本帅看他纯属活该!”
阿史那思摩冲着站出来为拔延兀求情的将领恼怒怒斥道。
“思摩特勤严重了,两军交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拔延兀昨日只是不小心中了敌将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并非故意放跑敌军,更何况昨天拔延兀前后也歼灭了敌军数千,其功足可抵过。”
拔延沱木毫不胆怯的据理力争道。
他和拔延兀同为突厥四大贵胄部族之一的拔延部出身,不仅如此,双方还是同祖兄弟,平日里私交甚好,所以他不惜得罪阿史那思摩,也要为好兄弟拔延兀说话。
“哈哈哈哈,好个功可抵过,拔延沱木,你就算要为你兄弟拔延兀开脱,也不至于信口胡诌吧。”
拔延沱木话音刚落,在场诸将中一壮如铁塔般的黑脸大汉忍不住冷言嘲讽道:“且不说你所谓的拔延兀斩敌数千是否属实,单说他放跑了唐军近两万人,还让对方牵制住了我方三万兵力,仅此一罪,就足够思摩特勤撤了拔延兀的北营主将之职了!”
“闭嘴,阿史德雷力,这里没你的事!”
恼羞成怒的瞪了黑脸大汉一眼,拔延沱木出言呵斥。
“怎么就没我的事了,我乃西营主将,受思摩特勤之命,负责全面指挥进攻太原西城门,今夜思摩特勤召集我等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攻城事宜的,而拔延兀迟迟未到,害的思摩特勤和我们浪费时间在此苦等,你还不让我说两句实话了!”
没给拔延沱木半分好脸色,阿史德雷力带着三分怒火直接反驳。
他不仅是阿史那思摩麾下的西营主将,还是赫赫有名的突厥第五勇士,数年前因在勇士大比中略输了拔延兀半筹屈居第五,因此一直与拔延兀不对付,眼下好不容易抓住了拔延兀的把柄,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雷力,你说的是实话么!”
一道冷漠中带着粗犷的声音突然自营帐外响起,紧接着拔延兀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自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