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朗顾不得震惊!
猛地抬起手,五簇火球,在他身后积乘燃烧,膨胀的火体迅速压缩,在宣示的一声令下后,齐齐射出。
在空中划出五道曼美的弧线。
目标——文竹。
文竹一棍在地上挥舞,一道水帘袭上而起。
淹没在闪耀而起的明灭火光中。
雨滴蒸发的水蒸气在升腾。
就在陈元朗为终于干掉这个烦死人的苍蝇而手舞足蹈时。
很快,在水雾中,他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议。
只见,那个不可思议一个踢腿铲起一泊水花,哗啦地洒迷陈元朗的眼睛,紧接着,膨隆的棍棒巨响在耳边魂牵梦萦。
“大雨天你还玩火,你的智力只有小学生水平吗?”
文竹笑着,一棍子抡在他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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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滚开!”
陈元朗脑门滚血,快要被气到羞愧,挥手一撒,火焰飞窜,被文竹一个后仰躲过。
蒸发的水汽飘洒在空中,与这水帘一道划出曼美的轨迹。
接着,他转身就跑。
却被文竹一棍子抡中了左小腿。
痛的陈元朗当场像个摔倒的小婴儿,在地上直打滚。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你腿不老实一直蹬我,我先把它打老实吧!对吧,打折了就听话了。”
说着,又一棍子把他另一条小腿也打断。
骨裂的声响清晰动人。
婉约悦耳。
“啊啊啊啊……”
荡气回肠的是陈元朗的惨叫声。
一棍两棍三棍……接踵而至,骨肉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与其说是无情的施虐,更像是欣赏令人赏心悦目的电影。
他一边打,用棍子抡开陈元朗不断防御的双臂,一边嘴里咀嚼着:
“上敬惨死的灵月妖,下敬天顶的倒霉蛋们,中间这敬,人世间的良心!”
打着。
打着。
不知道打了多久。
有人不怕死,但没有人不想活。
波乱的水泊中倒映出了文竹的脸,被雨水和疼痛拧挤成一团乱七八糟的哭丧脸。
他知道,上面很多的戾气,太多的愤憎。他很想做,但他从来都做不成了,会用眼睛微笑的男人。
但只要能干掉你陈元朗,哭死你又何妨?
也不知道是不是强化剂的副作用,导致自己已经陷入了濒死的状态,文竹现在很癫狂,胸口烦闷无比,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愤怒想要宣泄!
膨隆!
膨隆!
愤怒的棍棒,从本源深处挤出的蛮力,在陈元朗的身上砸出一个个可见的肉洼。
“你他妈个疯子。”
陈元朗凝水化剑,怎奈雨下的太大,一个没瞄准,仅仅捅穿他的左肾。
肾水直流,文竹依然疯狂地笑着,说:
“我有饿死大街的勇气,也有炸死投胎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
“沉默。不能沉默。需要叫嚣的时候不能沉默。文烦了你得活。”
在陈元朗反复的灵魂催眠中,洗涤的指数不断上升,“催堕圣语”的效果在加剧,迫使文竹大声说出了前世他脑海中最认为神圣的话语。
忍受着对方的垃圾话,耳朵差点出茧,陈元朗怒瞪着这个坐在他身上,发疯抡棍子的小疯子,怒吼道:
“你个不要命的疯子!”
“老子连命都不要,就要安逸!而我的安逸,就是把你活活打死!”
一句就是一棍。
一棍两棍,三棍四棍……
直到肩膀再无力气,棒球棍垂落撑地。
而陈元朗这边双臂淤青到无法抬起,近乎精疲力尽,满脸血肉模糊地笑着,看向他,问:
“替天行道舒畅吗?”
文竹哂笑着,癫狂的眼神似乎在说:
“我只是在愉快的报私仇。”
被文竹压在身下狠揍的那个人在大哭换气的间歇尖叫,他满脸是血,仰天大笑: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一直都让陈元朗保持着长久的尖酸和刻薄。
但看到眼前的少年,那一脸“只要能咬死你我会感到十分他妈的舒畅”的样子,他忽然也感到了一丝畅快。
这是一场疯子的盛宴。
为了各自的信念挤兑而出的厮杀。
“你小子还正常吗?”
“跟您一块待久了,正常人和正常事那不是上辈子的事么?”文竹哂笑着认真地回答了他。
“很好。”
陈元朗刚恢复点知觉的左腿,一脚踹开了他,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朝他勾了勾手。
“再来!”
满脸是血的文竹怒瞪着他,眼神凶狠如恶狼一般去扑食另外一只恶狼。
他裹上绵羊皮找回了自己的牙齿,让陈元朗明白,原来绵羊也可以反噬的。
从全广场阵亡唯我独存,文竹就不断告诉自己,文竹,你是聪明人,你能活下来,多用脑子总能活下来。
你要现实,现实即不再妄想。
而最大的妄想,就是他妈的干死他!
陈元朗!
复仇,手刃仇人——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
难舍难分。
他一拳,我一脚。
棍子掉了,拿板砖。
板砖碎了,拿鞋子。
有什么用什么,打什么疼什么。
要素见空的两人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要能揍死对方,就皆大欢喜。
甚至人身攻击也在范畴之内:
“小眼晶晶,不安好心。”
“你个王八犊子,骂谁小眼晶晶呢?”
陈元朗用头撞歪了文竹的鼻子,鼻血流淌了下来。
死斗成了乱七八糟的干架。
文竹从小就这样——他夸他强,便有人找来比他强的,他怨他惨,便有人数落比他惨的。
但论比烂,从来没输过!
“才34岁,你就跟人比烂了?还跟老子比烂?让你比烂!让你比烂!”
小主,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陈元朗的脸被揍的像又长胖了二十斤,肿的、痛的快哭了出来。
人就是用一辈子时间来学习扯淡,而文竹不用一辈子也学会了……一定要打死陈元朗个乌龟王八蛋!
一切的繁琐并不悲壮,也许觉得别人很滑稽,但仍然觉得自己很悲壮。
就像你名字王八蛋的“王”字倒过来还是个王,但……人字倒过来写就是个丫!
丫的!
打死你!
“你这怪物究竟是什么啊!?老子就是想完成誓约,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这你他妈都不放过?!”
“其情可谅。”
文竹握住棒球棍,手臂上和裤子上的血都浸透了:
“可你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是你什么歹毒的事儿都做过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
乱中一剑刺出,划破了文竹的手腕,棍棒掉落,他说:
“是为了……”
那一刻,他抬起手,凝指化刀。
【发动技能“手刀”】
疾影一闪,挑破了陈元朗的肩膀,厚重的脂肪流着血泪,仿若在哭泣。
鲜血迸溅的一刹那,恐惧立刻就回来了。
也对,谁让他一直在借用别人的勇气和活力。
闭上眼睛,文竹脑中一瞬而逝的是灵月妖的脸。
是她在他肚子饿的咕噜叫的时候,送来了在蓝星第一次吃到的汉堡,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即便它只有半个。
是她在他被一众学生遗忘的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拌嘴和嘻哈成了难以忘却的日常,驱散了他心中的孤独。
也是她在生命的最后用最后的一抹血,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在这片新的黑暗中,她带来的是星星,最初的亮光。
因为有灵月妖,他才终于感受到了如此凄凉的人生,也有一份炙热。
或许死都不会忘记这份恩馈。
所以他才不怕死。
文竹睁开双眼,最后说:
“……心中的无愧!”
【可一击必杀】
陈元朗左眼被打的溃烂,依然从蒙昏中,刺出一剑,果不其然地扑了个空,但这一次之后,他再也打不中了。
力气全无,要素殆尽。
陈元朗抬动肩膀,欲要将本源深处的气力集中于最后一拳上。
少顷,两人嘶吼的声音自迷乱的水汽中迸发,在无尽的雨帘中,彼此毫不保留地轰出最后的挣扎。
【发动技能“手刀”】
这是这段反抗舞曲中最后的高歌。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恐惧。
怀着拼死的诀念。
凝指为刀,直抒胸臆的杀意。
本会被卡折的手指骨,却在强化的防御中,带着愤怒与憎恶一道破开了该死的阻碍,化作漆黑的流星弧光,无情地贯穿了陈元朗的喉咙。
而陈元朗最终也没能将他的愤恨之拳抵达到文竹的鼻尖上。
【触发技能“弱点识破”】
【造成两倍伤害】
……
【陈元朗觉醒者】
【HP:00000/】
【MP:00001/】
血花飞溅。
暴雨停息。
死亡的要素要勃发,浓厚的死气在盘旋,仿佛地狱空冷的气息在飞流直上,接走这个徘徊许久的游魂。
第三份“馈赠”,便是陈元朗的死亡。
眼眸中倒映而出的家乡美景再也不在,他喟叹人性的可怕,也喟叹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疯狂的觉醒者。
未得成长,就有直冲云端的磅礴气势,此子恐怖如斯!
于是,他在悔恨……悔恨自己彻底惹错人的愤恨中,咽气了。
【讨伐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