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片秋月,阵阵捣衣声,随风散入城外。
谢玄刚忙碌完,拆开信封见足足有五张,立时就笑了。
吴春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将军,请用饭。”
公主嘱咐过他,让他务必盯着将军的三餐,不可疏漏。
谢玄随手抓了张饼,边吃边看信。
吴春意一脸憨笑的替他高兴,公主的信上写了些啥?
他跟在将军身边多年,陪着他从稚气少年成为一军主帅,扬名天下。
有次他问谢玄:“将军,你为何还不娶妻?家中不曾催你?”
谢玄答:“自由自在多好,妻儿麻烦,我不打算成家。”
姜年对此暗笑,“吴春意,你别听将军瞎说!等他哪天遇到命定之人,你且瞧他什么样?”
吴春意却深信不疑,他决意效仿谢玄,也不娶妻生子。
如今瞧将军这幸福模样,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考虑成个家?
营外忽然传来压抑的哭声。
“赵主薄,好好的你哭什么?咋啦?”
“是不是将军最近给你的事务太多,累着你了?”
谢玄将信收好揣进怀里,走出营帐,见哭泣之人是行军主簿赵然。
赵然见他出来,哽咽道:“将军,求你准我假,我要回趟老家玉梨县。”
“何事告假?”
旁边有人道:“他看完家里的来信后就哭个不停。”
赵然抹把眼泪,“......实不相瞒,我未婚妻,她大概同她表哥好上了!”
谢玄脸色微变,“......什么?”
“她那个天杀的死表哥!科考屡次落榜,我岳家瞧不上他,将倩娘许配给我。起初倩娘不理我,我便关怀她,给她送银钱,她渐渐接受我,我们本打算明年春天就完婚。”
旁边有人插嘴,“这不挺好?”
“好什么!倩娘的死表哥做买卖赚了不少钱,他从外头回来了。倩娘托人送梨给我,还有一封空白信!送梨,不就是分离吗?”
谢玄:“......”
“......呜呜,倩娘之前对我甜言蜜语,还送我鞋袜,说从此只喜欢我,怎么转眼就,就......女人真善变呐。”
谢玄:“......”
当即准了赵然的假。
“你回去后别骂倩娘,好好跟人问清楚。据我猜测,说不定是她表哥在暗中捣乱,破坏你们感情。”
赵然止住哭泣,“......多谢将军,我连夜赶回去。”
将军的安慰十分有效,将军人怪好的,怪有经验的。
然而将军今晚注定无眠。
谢玄反反复复的看着信,试图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陆峤要去暗渠寻人?聂琚提这个做什么?
“陆峤要去暗渠?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公主府,平康咬着大梨问聂琚。
聂琚道:“他会带便衣同去,应该不会有事。”
“暗渠里面是些什么人?”
一旁谢辞道:“暗渠里不见天日,又脏又闷,住的是乱七八糟之人,朝廷数次整治,但没隔多久,又聚集不少人。后来只要他们不犯事,朝廷也不再计较。”
京师不断有人涌入,住宿极贵,免费的暗渠就成了好去处,至少能遮风挡雨,比露宿街头强。
平康啃完大梨,道:“这梨真不错,哪来的?”
“玉梨县专门产梨,你喜欢带走些。我买了好几车呢,待会给谢玄送过去,他最近演练太辛苦了,得犒劳他。”
盛夏道:“公主,梨这就能送过去,你要不要写封信,或是传个口给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