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婆的血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骷髅的牙齿还有轻微的开开合合,像歌唱最后的余音。
最后是两人两骷髅围坐在一起,中心是那颗已经保持静默的兽类头骨。
不知道坐了多久,挽南总算在他们的谈话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许多年前的某个夜里,一口大鼎从天而降,砸向山腰处的山神庙。
大鼎底部自带灼热火焰,不光烧毁了山神庙,也烹饪了其中不知名的东西,并弥漫出腥且诱惑的诡异香味。
第二天,村长带着村民们鼓起勇气来到山腰。
火焰已经熄灭,山神庙成了一片灰烬,大鼎却依旧伫立。
只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个疯疯癫癫的乞丐,见村民上山,便着急忙慌地跑远。
垫着石头和人,村民终于对这个大鼎一探究竟。
内部的繁复花纹他们不懂,但大鼎中淡金色的馨香却是诱人异常。
有不怕死的老人壮着胆子喝了一口,顷刻间便焕发生机,口口声声山神馈赠。
村民大惊,争先恐后抢走每一口,遂弃掉名与姓,自封山神后裔。
他们挖空了山,取代神明,并以生物投入大鼎熬煮为食,修习远古的茹毛饮血之术。
阿庆和阿粟不凑巧。
后有豺狼,前又撞进了虎豹窝。
前后夹击合作,都要他们的血肉。
一场活生生的瓮中捉鳖上演。
最后是村民反将一军,那帮追着阿庆夫妻的家伙先一步被投了大鼎。
尝了无效之后,村民又将阿粟和阿庆投进去。
自知再难得救,夫妻俩双双咬破牙中的毒药,在大鼎中殉情。
毒药的药效太猛,阿粟和阿庆没活下来,那帮村民也被毒死。
至此,以杀止杀。
“嗒嗒嗒、嗒嗒……”
山洞外有物体在移动靠近,挽南一下警觉起来,半截竹片重新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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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像伺机而动的小兽,挽南提醒三位耳朵不太好的大人。
阿粟和阿庆迅速隐于暗处,随时准备给致命一击。
栀婆站起身,挽南被她推到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挽南侧着耳朵,那声音越来越近,节奏忽快忽慢,隐约熟悉。
“那是我的鼎。”
暗色的山洞露出一双脚,木棍在旁边伫立,上半身看不清脸,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头在说话。
“那你躲躲藏藏做什么?”栀婆的防备未减。
老头迈步进来,山洞里的微火为他打光,花白的胡子覆盖半张脸,平添仙风道骨。
挽南露出一只眼睛瞧着,手中的竹片不敢松懈。
老头不是一般人,并且很会迷惑。
因为他进来的一瞬间,挽南甚至觉得这诡异的山洞变得如沐春风。
“那是我的鼎。”老头看着鼎,反手指着暗处的阿粟和阿庆:“他们,寄生在鼎里。”
他这话一落,祭台之上或笑或哭的石头脸发出尖叫,凄厉得有如鬼怪。
而山洞中心的大鼎也不甘示弱,瞬间发出一声气势恢宏的闷响,震断所有宵小。
阿粟和阿庆一僵,行动着走到光里,挡在栀婆和挽南前头。
“我能放你们出鼎。”老头脸上扬起笑容,看向阿粟和阿庆的态度很和煦。
“但我要你们身后的女娃,心甘情愿做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