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婚女子,难道不知避嫌之道?
怎么可以与男子同处一室,难道她不担心……
然而,发言的是曾被谢墨莺欺骗的邓御医,他的脸上已露出不加掩饰的崇敬之色,“此次考核,又是世子夫人独占鳌头,看来下个月,圣上将会恩准夫人进入御医院供职!”
如果不是谢茯苓在胡老院使面前为他求情,他恐怕早已被逐,前途尽毁。
自那以后,邓御医心怀感激,更加脚踏实地。
御医院?!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陆哲远的脑海中炸响,立马让他冷静下来。
谢茯苓即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医官!
此刻,他再次凝视那张温婉的面庞,四周的御医虽然近在咫尺,但细看之下,每个人的举止都极尽恭敬,绝无丝毫冒犯。
书桌上散落着一摞叠得高高的药方,谢茯苓在其中信手拈来,用她的笔尖轻轻勾勒,那姿态宛若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陆哲远何时目睹过御医如此恭谨的情形,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所浇灭。
他不禁在那儿伫立了许久,唇角渐渐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一直都很清楚谢茯苓在教习厅中的影响力,但未曾料到,她竟受到如此深厚的爱戴!
“大人,您瞧!”
不远处,恰好路过的凌蓟忽然发声,随着他手指的指引,裴缙霄剑眉微蹙,“胆大包天,竟敢擅闯皇宫!”
“大人,末将以为陆世子并非前来滋事,倒像是来迎接他的世子夫人回府。”
裴缙霄沉默了片刻,随即瞪了凌蓟一眼,“谢茯苓难道没有双腿,需要他来搀扶?”
凌蓟急忙闭口不言,唉,自家主子的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陆世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朱御医,这方子中不宜添加牛白藤,宫中的嫔妃们都极为重视后代,万一长期误食,恐怕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谢茯苓的话音未落,一只陌生的大手便递过来一块丝帕。
她惊异地抬起头,便看到了陆哲远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柳眉微蹙,方才还向她请教的朱御医已不知去向。
“我竟从未察觉,你在教习厅的劳累,都是我的疏漏。今后,我定会让膳房每日为你送来滋养的汤品。”
陆哲远眼中闪烁着歉意,语气真挚至极,让谢茯苓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这就算是劳累?
当年他抛弃庞大的侯府,她孤身一人支撑着柳家子弟的庞大开支,为那些惹祸的族人四处奔走,卑躬屈膝地去求人,那才是真正的辛劳。
可如今,她投身于自己热爱的事业,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努力,他反而开始心疼了?
这,和鳄鱼的眼泪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