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姑娘尚未应允大人的求婚啊。”凌蓟的话语如同冰水倾盆,浇在了裴缙霄的热情之上。
“大人难道不觉得,说服谢姑娘接受婚事,比抵挡逍遥王妃的阻挠更加艰难吗?”
一阵沉默后,裴缙霄冷冽的目光逼视着凌蓟,“你还是保持沉默吧。”
……
那一日,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穿梭在京城郊外的葱郁林中。
“本王这位友人性格孤僻,已经让多位名医束手无策,若有所冒犯,本王先代他向世子夫人道歉。”
当日的辛夷舍吾显得格外清雅脱俗,他似乎一大早就沐浴过,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竹叶香气。
而坐在对面的谢茯苓依旧穿着素雅的窄袖裙衫,她的黑发未经任何点缀,仅在耳垂上悬挂着一对圆润的珍珠耳坠,显得她清丽脱俗,宛如一壶醇厚的香茶,令人回味无穷。
昨日辛夷舍吾在宫中的教习厅接郑姝芩回去时,特意等待谢茯苓,希望她能为一位长期卧病的朋友诊疗。
谢茯苓自然没有理由拒绝,“病者深受病痛折磨,难免心烦意乱,我们理应给予更多的关怀和谅解。”
辛夷舍吾深情地凝视着她那美丽的脸蛋,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感激不尽。”
眼前,一座被翠绿竹林环抱的小院映入眼帘,篱笆上爬满了碧绿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谢茯苓缓缓抬头,目光凝神贯注地落在那笔力遒劲、气势恢宏的匾额之上。那“屠砦”二字如龙蛇盘踞,令她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惊鸿,“这字迹……难道那位王爷的知己,便是名满天下的书法巨匠屠先生?”
在她眸中闪现的惊异之色中,透出一抹尊敬,辛夷舍吾便在这微妙的神态变化中,含蓄地露出会心的微笑,“切莫让他目睹你这般神情,本王担心他会因之而过于自负。”
谢茯苓仍是困惑不解,直至庭院中传来的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这位屠先生的真容,世间无人得见。关于他的传闻千奇百怪,有的人言之凿凿,称他年逾古稀,是一位遍游四海的侠义之士,他的字迹中洋溢着无尽的豪放与不羁。
也有人言之凿凿,认为他是个少年奇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勃勃生机与高贵傲气,彰显着他的争强好胜。
正因为他字体的千变万化,令人难以捉摸,一个凡人绝难如此熟练地在不同的风格中自如转换,使得屠先生的墨宝价值连城,一字千金。
谢茯苓的外祖,书法造诣已令人叹为观止,而这位屠先生,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只见一名容颜清秀的书童迎上前去,一见到辛夷舍吾便先行一礼,目光转向谢茯苓时,竟笑眯眯地打趣道,“王爷,这位莫非是送给我们家先生的厚礼?”
“这是谢大夫,不可失礼。”
辛夷舍吾回首,满怀歉意地望向谢茯苓,而那书童只是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是小的不才,近日来送美人儿的实在太多了。”
然而他旋即又笑了起来,毫无怠慢贵宾之后应有的拘谨与不安,反而步履轻盈,率先引路。
“王爷,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