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苓对这些惊恐的目光视若无睹,转身扶起一旁的陆怀虞,“怀虞,你是怎么摔倒的?”
那小姑娘从未见过嫡母如此凛然威猛的一面,此刻望着她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双眸,胆怯地回答道。
“是、是祖母把怀虞推倒的。”
这句话一出,空气中的尴尬瞬间凝固,陆老夫人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心虚地辩解道,“是这孩子饿得头昏眼花,没站稳!”
她本想利用孩子的惨状让谢茯苓心软交出粮食,哪料想反而自食其果!
真相究竟如何,众人心中已然明了。
陆哲远咬紧牙关,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因为自己母亲的愚蠢,让他如此颜面扫地!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难民们或许已经等得焦急不安。”谢茯苓走到那名暗卫身边,正准备离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婆母千万不要擅自拆墙,要不然,晚上我在院子里炖煮的猪蹄,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失雅观。”
“襄苎,别忘了让人给少爷和小姐送去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顺便告诉他们,若有人询问,就说是宣婉仪亲手所赠。”
在驶向西郊的马车中,谢茯苓仿佛随意地提醒着,充当车夫的暗卫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世子夫人的心思可真是细腻而狡黠。”
近几日发生的事件他都看在眼里,这位看似柔弱的高门宗妇,行事却独具匠心,泼辣非凡,全然不似那个长期遭受陆家欺凌的人。
“难道比主子您还要狡猾?”
“自然是不能……咳咳。”
暗卫突然呛咳起来,惊讶地回头看向掀开车帘的谢茯苓,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询问,“世子夫人,您认识属下吗?”
因为原本负责保卫王府的侍卫在昨日的激战中伤亡惨重,裴缙霄为确保安全,便将自己的心腹暗卫安插进了惊鸿苑。
“上辈子有过交情。”谢茯苓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这位在上一世为自己传递消息的暗卫,“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通常唤我凌蓟。”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谢茯苓凝视着他的面容,回忆起他当时牺牲的场景,那悲悯的目光让凌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西郊山匪突袭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使得市民们纷纷闭门不出,城市更显萧索。
偶尔可见几名行人,他们神色黯淡地从关门的米粮铺返回,显然一无所获。
突然,街道的某一角落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谢茯苓立刻提高了警觉,凌蓟赶忙开口安抚,“世子夫人不必忧虑,不过是黑风寨的余党趁着撤退的空隙抢夺财物,并无大碍。”
“若您确实感到恐惧,属下这就护送您返回侯府。我家主子已在西郊设立刑场,公开处决那些山匪,想来无人再敢生事!”
话音未落,谢茯苓的面色立刻变得凝重,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裴缙霄的行为是否过于荒唐,一方面施舍药品和粥食,另一方面却在公开剥人皮?
凌蓟赶紧闭上了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早已提醒过上司,这个主意实在太过糟糕!
昨日的英雄救美已经足够,现在却反而让世子夫人心生不悦!
“求求您,大夫,生死攸关,请您务必施以援手,否则大人和孩子都将命悬一线!”一名衣衫破烂的书童急切地呼救,迅速引起了谢茯苓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