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天色还早,入目是朦胧的黑。
啥也看不见。
牛车缓缓走上官道,方铜松口气。
昨儿下晌,他才跟李老大学的赶牛车,看来是学的不错。
他右手边,方银拿着一竹筒热过的牛奶喝的欢,还没忘了小伙伴,扭着身子往后仰:“给你,枝枝。”
他个头大,这么一动作,牛车都晃了下。
方铜赶紧轻抽了下牛屁股,老黄牛才继续走。
“二哥,你可别乱动,万一车掉沟里咋整。”
他赶车技术可一般。
奈何方银不理他,专心和侄女唠嗑,叹气:“明个就没奶喝了,嗯,连续三日都喝不到。”
方南枝也有了点小忧愁:“牛牛怎么办?不会饿到吧?”
说的是家里的奶牛。
它是秦家目前唯一的牲畜,地位还是很高的。
“放心吧,你二娃叔学了挤奶,每日给它割草喂它。”钱凤萍笑道:“时辰还早,你钻进被子里再睡会儿吧。”
小丫头才不睡呐。
“婶婶,你去过府城吗?大不大?”
"府城有三层高的房子吗?"
她叽叽喳喳问不停,钱凤萍一一作答。
她是去过府城的,只一次。
当时先夫去府城科举,考府试,她去送考的。当时只忧心先夫能不能考中,还真没怎么在府城逛过。
秦彦闭目养神,听着耳边母亲和枝枝闲聊,只觉得安心。
不知道府城的大夫怎么样?
他的腿,如果能治疗,会比系统一点一点积累健康值,好的快些吧?
方南枝唠嗑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
她靠着哥哥,又盖着被子,暖意传来,她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就睡着了。
秦彦感觉身侧的重量,低头,浅笑,给她掖了下被子。
罢了,能治,是他之幸。
不能,也不该强求。他拥有的已经很多了。
等方南枝睡醒,已经天光大亮了,她伸了个懒腰,车上蜷缩着睡,到底没那么舒服,她浑身都麻了。
“咕咕咕!”
小肚子发出抗议,方南枝一呆。
秦彦拿了个饼子给她,虽然是玉米面掺了麦麸烙的,但中间被划了口子,加了满满的肉酱。
这是钱凤萍琢磨的。
家里剩的猪肉不少,她腌制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做肉酱。
带上,在外面吃面条馒头啥的,自个加一勺,就很香了。
方南枝一口咬下去,幸福的眯眼,这才注意到,周围是高耸的大山,这条官道很宽。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还有一辆马车在前面。
有衣衫褴褛的妇人,壮着胆子拦在马车前,狠狠跪了下去,哀求:“贵人,行行好吧,给点粮食吧?”
一见这场景,方南枝当即缩了缩身子,大口吃饼子,三下五除二吃完,噎的直打嗝。
钱凤萍给她拿了竹筒喝水。
心中同样警惕起来,虽然人家拦的是马车,但自家牛车看着也挺打眼的。
只见,马夫被突然出来的妇人吓一跳,狠狠拉了下缰绳。
随着“吁”一声,马堪堪在妇人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