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跪过去,咬紧了牙齿,想握女儿的手,想摸女儿的脸,手在半空中乱晃,又怕会伤到女儿,只好抓住病床单。
黎姿曼与沈阳北对视。“爸爸,哥哥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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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颖急了。“曼曼,你在说什么,妈在这,妈在这啊!”
“爸爸,我想你,我想你。”
沈阳北嘴张着,就是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想说,轻言,我是你爸爸,爸爸带你回家,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可呼出来的,只有冷气。
“爸爸,不哭。”
黎姿曼阖上眼,抬起手,稳稳的落在沈阳北脸上,替他拾去泪水。
随后,手没了知觉似的,落在黄颖眼前,被她握住。
“轻言…”
沈阳北终于能哽咽出话。
“轻言…”
黄颖不敢相信。“曼曼,是妈啊,你看一眼妈啊!”
孟元扶起黄颖来。“孩子不清醒呢,可能是在做梦,别想太多了。”
黄颖刚起身,便再一次听见,沈阳北呜咽声陷落之下的莺啼叮铃。
“爸爸,我还想吃你做的枣泥糕…”
她回头看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女儿,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像个洋娃娃。
黄颖觉得自己肯定是大悲大痛出现了幻觉。
沈阳北也是这样觉得,一定是幻觉,真幻参半的仙境。
他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手直在床边,眼泪吧嗒吧嗒往女儿脸上掉。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黎姿曼出生那天,他抱着小娃娃,笑着说。“我女儿鼻梁上这两颗小狐狸痣真招人稀罕!”
说着,他伸手点了两下。
笑了几声。“轻言…真招人稀罕!”
沈奶怕他会疯了,忙扶着他出去。
等他们几个垂头丧气从抢救室出来时,孟鹤煜倒在沈鹏怀里,口喘粗气,缓个不停。
沈鹏。“我妹妹进抢救室之前说了,保孩子,自己命都要没了,还给你保孩子。”
沈鹏埋怨着,孟鹤煜咳嗽几声。
“给孩子拿掉,救曼曼,我要曼曼活着,我只要曼曼活着。”
“你闭嘴吧,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伤到脑袋的人,不能随意违背她意愿,会影响她求生欲,你闭嘴。”
“孟鹤煜。”沈奶严声。“你欺负曼曼,你什么意思?”
“奶,我是气话,气话。”
孟鹤煜都快悔死那天的胡说八道,他要不是瞎说话,也不能逼得黎姿曼回京市,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黄颖泪眼。“鹤煜,曼曼得多伤心啊!”
“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在曼曼心里,黎盈比我还重要,我气不过,气不过才胡说八道。”
沈鹏猴脑上线。“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曼曼觉得黎盈最重要了。”
孟鹤煜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咱们都舍弃过她,我爸,你妈,你,我,都舍弃过她,只有黎盈没有。”
“我…”孟鹤煜明白了,泪珠连粒。“我错了,曼曼…哥错了…哥不该袒护夏津…不该任由他害你…”
“晚了,孟鹤煜,咱们俩自找的。”
“我那是气话,气话啊,她还说会对我照杀不误呢,我多伤心啊,我也伤心啊!”
沈鹏。“你净说屁话,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黎姿曼,晚了,孟鹤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俩算是给我妹妹伤了。”
孟鹤煜哭喊。“我是气话,她不能生我气,不能…”
沈奶。“孟鹤煜,我不管你是不是气话,我孙女不能再跟你受苦了。”
沈阳北。“孟鹤煜,你净给我女儿气受,我女儿和你离婚。”
离婚是沈阳北的意思,沈爷沈奶就想骂孟鹤煜一顿出气。
沈阳北从始至终都看不上孟鹤煜,他沈部长的千金,可是皇室格格,在他看来,理应配官家某个子弟。
孟家经商家族,他为官多年,瞧不上,再有黄颖的原因,更不愿意让黎姿曼和孟鹤煜结婚。
“爸,我不会和曼曼离婚。”
“别叫我爸,我不认你。”
此刻的黄颖和孟元还没意识到,黎姿曼管沈阳北叫爸爸,孟鹤煜也管沈阳北叫爸。
孟鹤煜知道沈鹏是曼曼哥哥。
黄颖,还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