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和曹丕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曹操之前就有曹穗的预防,也没追问。
不过,曹穗倒是听说卞夫人在张罗为曹丕娶亲的事宜。
但也只是听过就算了,她要忙的事情很多,弟弟妹妹成婚轮不到她来操心,毕竟连丁氏都一副要做甩手掌柜的模样,她更是不可能凑上去。
地里的芝麻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平稳的生长期,农庄的老农跟了曹穗多年,早已习惯她每日记录的工作节奏,只要不是出现苗坏死的情况,都不需要她每日守在农庄。
忙的时候一心想着清闲,可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曹穗发现她可能真的没这个命运。
刚刚在家里躺了两日便躺不下去了,头昏脑胀、手脚无力,哪哪都不舒服,只能坚强地爬起来干活,瞬间好转。
曹穗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干活,没事做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少府那些琐事好不容易脱手,她实在是不想再接回来。
喜新厌旧,只喜欢找新鲜的事做。
正巧蔡琰来送她默写的书籍,曹穗灵感瞬间就来了。
这一年多时光,蔡琰默写的速度越来越慢,毕竟想要回忆那么多本书太过吃力,但曹穗手里也有上百本,算上本身就有的寻常书籍,少府的藏书已经有两百多本,放在书架上瞧着也很是壮观。
曹穗望着被清点入库的书籍,这些日后还会安排少府的人员来抄写备份,毕竟本就是失传的书籍,若是日后再有闪失,难不成叫蔡琰再默写一份不成?
曹穗则是若有所思,左右她现在无事做,倒是可以把各大士族的藏书“借”出来。
她又不是要原着,只是借出来看看,看完了再还回去。
第一个被曹穗选定的倒霉蛋,不是,饱读诗书的人家就是孔家,光是这个姓就不用曹穗说明原因。
孔融自从多年前和袁绍交手败兵于北海败逃后,便被朝廷征为将作大匠,迁少府,说来若不是后来迁走,还是曹穗的手下。
孔融现在正是太中大夫,也是一位言辞激烈、抨击时政的名士。
只不过,他向来和曹穗没有交集。
所以,在曹穗主动找上门时,不明白她的意图。
当然,不明白不想见也阻拦不了曹穗登门,鲜少有人能将曹穗拒之门外,自然不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而是她的姓氏和手里的权力。
曹穗不管孔融严肃古板的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古板模样,换做是年轻一点的学子,定然是在路上都低着头、做上许久心理建设才敢去打招呼的形象。
“太中大夫不愧是圣人之后,家中不镶金玉却古朴大气。”
孔融一脸“你在说些什么”的不解表情,“女公子客气。”
镶金玉也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
曹穗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淡,一想到等会儿她要做什么,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叫孔融心里警惕拉满。
“太中大夫出身名门,祖上更是孔圣人,我过往读书还不太懂这些,可等到入朝为官,越发觉得圣人之言全是道理。”
这话若是被曹操听见了,定然会放声嘲笑。
小时候都不爱读书,瞌睡时白眼满天飞,长大了对着外人倒是胡说八道。
但孔融又不知道曹穗幼时好不好读书,听她如此看重孔圣人之言,脸色也好上一些。
“女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丞相向来看重子女学问,女公子幼时已经超越许多人。只不过圣人之言常看常新,哪怕是我等,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完全读懂。”
曹穗立刻道:“不知太中大夫家中可有一些私藏的圣人之言啊?”
孔融诧异又了然地看着她,好似看穿她的目的。
曹穗视若不见,继续笑着道:“我也是突发奇想,想着太中大夫作为孔圣人的后代,家中定然有一些不常见的圣人之书,便冒昧的上门拜访,想要求一求仿本。”
曹穗话说得好听,孔融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既然是想要拜读圣人之书,想必也不会有其它乱七八糟的目的。
读个书还能读出大乱子来不成?
而且,曹穗又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借书而已,还是仿本,他若是拒绝,反而不妥。
“既然如此,某便选上几本给女公子借读。”
说罢,作势要起身给曹穗拿书。
“太中大夫请慢。”
曹穗赶紧制止,面对孔融疑惑的眼神,她羞涩一笑,然后从身上掏出来一张纸,将其展开,孔融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是书名。
曹穗顶着一张不好意思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半分没觉得不好意思,“太中大夫,几本可能不太够,我实属想要补上幼年的空缺。太中大夫家中藏书众多,担忧有些重复,所以我特意列了张单子。”
孔融眼神更加疑惑,他的眼力还不错,纸上面列出来的书,曹家不至于弄不到。
“除了上面的,我全都要,您看着拿吧。”曹穗一副她不挑的表情。
孔融:“……”
他莫名的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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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孔融出身名门,自幼更是聪慧,打交道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经历更是波澜曲折,但他真被曹穗整笑了。
他万万想不到,没有因为曹操破防,但居然对曹穗的三言两语破功。
曹穗听到他笑出声不慌不忙,一脸无辜淡定地望着他,好似全然不懂孔融为何发笑一般。
孔融此刻突然在心里感慨,哪怕曹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乖巧的气息,但他也从她身上看到了曹操的影子。
不愧是父女啊,如出一辙的厚脸皮。
孔融这么一想,反而恢复从容,“女公子这是何意?”
全都要?
说句不好听的,可能一直到生命终点都看不完。
显然,这位女公子的目的不是拿去看。
书借了但目的不是看,那真正的目的可能就不是那么正经了。
曹穗继续嘴硬,“借书当然是为了看啊。”
孔融:“…女公子这般,是拿我来戏耍?”
曹穗也觉得她的话有些荒唐,“我向来敬重读书人,怎么会专门来戏耍您呢?更何况,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若是要戏耍,也轮不到您啊。”
孔融并没有被安慰到,继续保持沉默,就这么静静地听她胡说八道。
曹穗还在那犟着不松口,“这不是学无止境嘛,我想要把后半辈子要读的人一次全部找齐。”
孔融也是饱读诗书,但在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
他不是不说话,而是无话可说。
曹穗也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孔融好像被她气得无语了,双目无神,好似再继续下去可能晕过去。
她估量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再气他,主要是孔融没得罪她,便把她要开一个将天下藏书给天下人看的书馆计划如实告知。
孔融听了认真思考起来,但紧皱的眉头,流露的目光,紧绷的嘴角都揭示了他并不全然赞同曹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