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内,三州数万军队,开始清扫异族残兵!
北境万余骑军开始退回并州!
数日的时间,几州之地的残兵便被压缩到了昌邑郡内!
十万大军开始围城!
而此时,一道圣旨传遍天下!
并州狼骑大统领,李文忠,忠孝勇武,斩王侯,夺王旗,特昭告天下!
李文忠,封冠军侯,世袭罔替!
特赐并州为封地,以激励天下将士!
最后一条,尤为诛心!
封地,只有王爷才有!
就在此时,不少撤离的商人传来消息!
幽并二州镇北关相继被攻陷!
数十万异族大军开始逐步前进!
原来的并州将军府,已经改为三边督军府!
此时的督军府内,异常冷清!
议事厅内,鄷文和于端木屠沉默不语!
鄷文和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大概的意思是,撤出两州之地,让异族直入关内!
集结北境所有骑军,歼灭凉州关外敌人后!
北境所有兵力,出凉州,直入敌军国都!
将五洲之地拉下水,缠住敌军!
待到北境大胜之后,回过头来,围剿异族!
这样一来,进可入内地,退可拿三州作为边境,敌军国都作为大后方,虎视中原!
端木屠没有同意!
鄷文和又退了一步,将二州之地让出来!
关内十万大军已然围困昌邑!
一旦结束战斗之后,异族敌军占据两州!
北境集结所有兵力出凉州,或深入敌方国都,或切断其后路!
北境骑军入关,抢夺钱粮都是幌子!
就是要逼的中原集结兵力,屯兵于青,兖,徐,豫,四州门口!
然后引敌军入关!
以幽并冀做战场!
这样的话,局势才算换了位置,以一国之力,对付异族数十万大军,轻而易举!
正是冬天,坚壁清野,北境负责截断后路!
内地驻军负责围城打援,消耗的差不多,边军一举定鼎!
这样的话,虽然会死很多人,可是,一战结束,再无后忧!
以两州之地,换一国之地,这两条计谋,才是这位文士的真正谋划!
他有信心,那位皇帝,绝对不会看着敌军轻易的撤回去!
什么理由,都大不过开疆灭国之功,况且,黑锅有人背,而且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收回北境一事上,与三州掰掰腕子!!
端木屠还是没有同意!
鄷文和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
犹如一头野兽般的看着端木屠!
“若是不这样做,那取了凉州关外数万敌军还有什么意义??”
“数万北境骑军就算拼光,也留不下敌方的大军!”
“还不是得眼睁睁的看着其撤退??”
“你知不知道,这几十万大军若不能全部围歼,一旦脱困,不出两年,便又可以起百万大军而来!”
凉州打完,北境骑军战力还能保持!
可是并州关外还有敌方数万骑军!
无论如何,也留不下敌方步军的!
这样一来,还是两州死守!
前几日鄷文和与几位老帅算过!
两支重骑军,与黑水军,羌骑军目前建制完整!一共也就八万人!
破阵,狼骑,葬军,还剩四万余人!
而敌军,
凉州关外,骑军八万!
并州关外,骑军五万!
幽州关外,骑军五万!
配合四万重骑军,一口吃掉凉州外的八万骑军,六万步军,十二万骑军最少折损两万,甚至更多!
只要能拖住,重骑军冲阵,无非就是几个来回的事!
一战过后,就算重骑军能保持战力!
也无法留下敌方步军了!
若是真要骑军对拼,就算剩余骑军能换掉对方的十二万骑军,可是肯定阻挡不住步军撤退!
一旦让其撤退,下一场仗,真的要三州之地尽死尽吗?
更何况,敌方还有十几万的辅兵,这些人一旦上马,便是骑军!
而北境,却拿不出这么多人了!
鄷文和疯狂的灌着酒,泪水滑落,阵阵呢喃声传来!
“平安死在那年大雪!”
“如今,文安也死了!”
“陆家三兄弟,只剩下了武安,也快了!”
“骑军归来,便该吴五赴死了!”
“当初说着李家儿郎,怎能不死边关??李文忠唯一还在世的亲叔叔,李变蛟,与文安一同死在了并州镇北关城头!”
“前不久,一个志在谥文忠的读书人,颜文忠,死在了幽州镇北关!主将马陌一并战死!”
“耿孝宽始终还是放不下幽州!去了幽州大营!”
“下一个赴死的,便是死守老龙关不退的耿孝宽与乔望北了!”
“接下来,便是并州!”
“并州将军阎岁安前几日来辞行!”
“岁安带着全族青壮,以及他还未及冠的儿子动身去了雁落关!”
“岁安岁安,岁岁平安!估计是活不到岁岁了!”
“一辈子没离开过并州的老夫子,恨了我一辈子的老夫子赵适之,在文安死后,也动身去了雁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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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破虏,动身去了雁落关,将岁安的孩子赶了回来!”
“岁安的孩子给我带了一封信,穆破虏说,他老了,不想走了,死在边塞,也算得偿所愿!”
“宁老虎,武安,老牛随着骑军去了凉州!”
“一战过后,不知还能活下几人!”
“大雪营三百余老卒,战死在敌军前往雁落关的路上!人人面北而死!”
“容祁,一个满怀抱负,死当谥文正的读书人!”
“整个北境的政事,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近日已然白首,心力憔悴,开始呕血!”
“大夫说,老七很难熬过开春了!!”
“你何时死??”
“我何时死??”
此时的鄷文和如同一个老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
说着那些人!
说着那些事!
说着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
说着那些逝去的人和事,以及即将逝去的人和事!
君不见,刀甲作响马嘶鸣,大雪欲落覆孤坟!
君不见,从容赴死老青壮,人人面北望家乡!
故友袍泽皆死尽,孤冢新坟,浊酒一杯,话与谁听?
端木屠看着眼前双鬓斑白的文士,不禁红了眼眶!
“文和,端木从来不怕天下人谩骂!”
“更不怕死!”
“我比你更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群畜牲!”
“可是,北境这么多军士,已经死了!”
“真这样做,端木以何面目见死去袍泽!”
“我与他们说,他们的家乡被异族践踏,家人被异族杀了???”
“我与他们说,对不起,端木没守住北境三州????”
“我与他们说,我端木亲手将敌军放了进来,屠杀三州??”
“我知你所想!”
“你愿三军将士,人人可以得偿所愿!”
“北境三州官员,人人可以加官进爵!”
“这样,他们无论死多少人,也不必心疼!这是换回来的!”
“你对中原充满敌意,我又何曾高看过他们?”
“按你所想,中原不给北境圆满,北境也不屑低头,自己去取便是!!”
“那北境定然与中原有一场大战!”
“之后,天下归一,再立新帝!”
“北境诸人,皆可全身而退!”
“端木只希望,能少死人,仅此而已!”
“至于北境三州之人,我自有让他们全身而退之法!”
“你辜负天下人,可唯独对得起我端木!”
“端木对得起天下人,可唯独对不起你文和!”
“你不在乎自己的身前身后名,我在乎!”
“你不在乎自己冤魂缠身,有没有来生。我在乎!”
端木屠说完之后,擦了擦眼角,拍了拍鄷文和的肩膀,坐到了他的一侧!
多年未饮酒的他,拿起旁边的酒壶,小口的喝了起来!
原本瘦小的身影,变得更加矮小了!
鄷文和双目失神的望着房顶,轻声说道:“你有办法??”
“呵!不就是一死吗?”
“一死换三州太平,三州尽归朝廷!”
“明明可以自己去拿,为何非要别人给!”
端木屠听到此话,没有辩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失望!”
不要对我失望!
不要对你失望!
更不要对这个天下失望!
鄷文和起身,紧紧盯着端木屠说道:“雍州,豫州,最少要拿到手一个!”
“加上羌地,才堪堪能支撑住第二场大战!”
“他若是不给,我便亲自去取!”
端木屠笑了笑道:“不应该是雍州,冀州吗?”
鄷文和狭长的双眼之中寒光闪过,“冀州本就是我的!”
“此事若是不成!”
“我便离开边关!前往异族!”
“要么王爷就杀了我!”
“既然守不住,那便让大地陆沉!”
话音落下,没等端木屠回应,鄷文和便朝着外边走去!
几日后,一列车队朝着南方而去!
就在车队南下的时候!
并州的议事堂内坐了不少人!
一个大圆桌!
上面放着一篮子羊肉大饼,一大盆杂碎汤!
一碗鲜红油辣子,以及一罐子醋!
数十人蹲在椅子上,人手一碗面,吸溜面条的声音不绝于耳!
鄷文和入内,身后几人拿着不少酒!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
“哟,鄷先生来了!”
“鄷先生,这也太寒酸了吧!也没有肉给兄弟们壮行啊!”
“对啊,这要搁俺们凉州,少说得有手抓羊肉啊!”
破阵军杨子召与封玄策二人调侃着!
一旁黑着脸的李文忠怒骂道:“你们他娘的就知道你媳妇裤衩的颜色,俺们并州,接风饺子,送行面,你懂个屁!”
正大口的吸溜着面条的吴霜嘲讽道:“到底是封了冠军狗的人啊,说话都硬气了!”
李文忠听到此话,脸瞬间耷拉下来了!
听到自己封爵的消息,李文忠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后来一听,封了个冠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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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李文忠在病榻上骂了足足一天!
这他娘的不是将自己放在其余几支骑军面前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