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高句丽军营就出来一大队人朝附近的树林走去,砍伐起树木来,又在乌骨城东南方向的一处低谷处建起了甬道。
这处低谷是乌骨城为数不多较为平缓的低谷,不像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高句丽军在这里修甬道,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甬道修成,高句丽便可以开辟出另外一个战场,看来,渊太祚急了,从这个方向攻城比从南门攻难,但却比悬崖峭壁好太多,这也是没办法中的方法。
张小五看到这,笑了笑:“就这?无非就多布一队防而已,想要从这里攻上来可没那么容易!”
旁边的张汉则看不明白了,望了望张小五:“他们在干嘛?”
“修甬道。”
“甬道?那是啥玩意?”
“爹你看,从平地到这里有一条弯曲的沟渠,用木头修出一条路,两边加上两排木廊,战时就可以用来运兵,直到城下。”
张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那不能让他们得逞,得把他们毁掉才行。”
张小五摇了摇头,指了指正前面的一道盾墙,道:“他们很聪明,修的时候用盾兵保护,我们无法攻击到他们,不过也无妨,大不了在这个地方多布些人手,比起南门,这个地方这么狭窄,顶多同时上来十来个人,我们只要在这里多布置些人手即可,无需担心。”
“既然如此,那这个地方我来守吧,待在后方看着你们打,我心里在就像在挠痒痒,难受得不行,唉,这事你别跟我争了。”
“行,那你这边多准备些滚木擂石,石头从这里滚下来,能砸倒不少人呢!”
交代完一些细节后,张小五就走开了。
不到半日,甬道就修成了。
高句丽一大一小的方阵排列开来,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还在后方开辟出一块空地,布上万人的阵型,呼呼哈嘿地进行操练,发出的口号连在城上的张小五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老东西还真能折腾啊,净整些有的没的。”
不过说实话,这么带劲的操练队形,确实能够给人带来一种震撼,渊太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守军看到后给心里带来压迫感,最好能逼迫他们投降。
这波操作下来,确实给隋军带来了一丝丝压力,但不多,他们连续打了几次大胜战,这点压力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恐惧。
于是,高句丽兵分两路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尽管有了心理战的加持,还是无法一举拿下对方,从中午打到傍晚,高句丽依旧无法撼动隋军防线分毫,倒是他们又损失了一千多名士兵。
张小五这边今天却没损失太多,死了七个,伤了十一个,大概是高句丽军士气下降的原因吧。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就不到三千人,就把我们五万大军钉死在这里两天了,你们没有感想吗?”
渊太祚寻视了一圈,愣是没有人敢回应。
好一会,一个将军站了出来,道:“隋军借助雄关险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无法全面展开,由此吃了大亏。”
渊太祚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若能有机会一对一,我军必不会输于隋军。”
“大人,此关不可力战,只可智取,末将有一计,或能夺得此城。”
“嚯!”
渊太祚立马变得兴奋起来。
“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据退回来的士兵反应,隋军主将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今番连续挫败我军两次,必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大人可与其面对面约战,以百人对百人,许以我军若输则退军,不再攻击乌骨城,然则我军不管输赢,在阵活捉此将,守军无主,必然大乱,乌骨城便唾手可得矣。”
“若他不肯接战呢?”
“大人,末将愿前去激他!”
渊太祚大喜,抚掌笑道:“好,好,好,那就有劳将军了!”
第二天,高句丽并没有发动进攻,只见一个将官模样单枪匹马走到城下,喊道:“请城中守将答话!”
“嗖!”
城上射下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他的头缨,吓得他急忙低下头。
“不要动手,我有话跟你们将军谈!”
张小五探出头来,玩味道:“哪来的的宵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顿时,这个高句丽将官面色铁青,但又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心中暗喜:‘果真狂妄无比,看来传言非虚。’
“回将军,我们大人想与你比一比,若你们赢了,我们甘愿退兵,不再干涉你们,若我们赢了,还请将乌骨城让出来,我们绝不趁人之危。”
“嚯?”
张小五倒觉得新奇,问道:“怎么个比法?”
那将官见张小五上套,心下大喜:‘到底是年轻人啊,就是容易上当,老夫就叫让你尝尝社会的毒打,人间的险恶!’
“是这样的,双方主将各带一百精兵,在空地上对阵,主将被抓,或全军溃败,则判为输,除各自的百名精兵外,其他军队各离五百步,不得靠近,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张小五想了想,顿觉好笑,他们竟然要选择一对一打,梁静茹给的勇气?高句丽无非就是自以为厉害,能在阵中击败他甚至拿他为要挟,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手指够不够硬。
“没问题,叫你们那个,额,小人,告诉他,本大爷许了,让他过来受罪吧!”
高句丽将官听到这里,心中大怒:‘哪来的小鬼,这么狂妄,雷公怎么不把你劈死!’
“半个时辰后,我家大人与将军会面,请好自为之!”
说完,那高句丽将官拱了拱手,拨回马头,一溜烟就不见了。
张汉得知张小五要出去百人对百人单挑,吓了一跳,立马就追了过来。
“小五,你给老子站住,你想干嘛?敌人这是要把你骗出去,你怎么就往套里跳?好好守着这城不好?非要去比那什么有的没的,万一被抓住,以你为要挟,我们怎么办?”
张汉越说越气,狠狠在张小五的屁股踢了一脚。
“哎呦!爹,你且听我说嘛,百人对百人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会输吗?鸳鸯阵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抓住对方的主帅,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样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让他们进退不得。”
张汉眯了眯眼,疑惑地问道:“你有把握能赢?”
“十分把握不好说,但一定不会输,这是高句丽的奸计,对我们来说未尝也不是机会。”
“好吧,那你可一定要小心点,打不过就让他们前面挡着赶紧往回跑,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两军对阵,各方主将出阵对话。
渊太祚率先开口:“果然是个孩童,我以为你会龟缩在城里吃奶呢!”
‘孩童?老子十年老兵,让你说成了孩童?你才是孩童,你他妈全家都是孩童!’
“哼,你这老头倒也知道送死,骂人的本身挺大,打战的本事却不见得,屡战屡败,怕是到了更年期,脑子不好使,来这里嘤嘤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你,好一个狂徒小儿,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来就来,谁跑谁是孙子!”
就这样,两人就从斗嘴激化到斗将,谁也不服谁,两边都还没列好阵呢,主将就先斗了起来,急忙上前加入混战,但都被喝斥下去。
“小儿,拿命来!”
渊太祚手持大砍刀猛力一挥就朝张小五砸了过去,张小五也把刀迎了上去,两刀对碰,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力气相当,刀的质量相差不大,都没能让对方占到便宜,看得城上的张汉吓出了一身冷汗。
渊太祚本以为能一举拿下这个小孩,没曾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力气竟然跟他相当,连他引以为傲、削铁如泥的宝刀也没能占到便宜。
“好大的劲,好厉害的刀,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这老头也不差,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猛,来来来,继续!”
张小五也一阵惊讶,看来凭力气是难以拿下这个糟老头子,只能智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