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不可思议地看着凌敬。
“怎么连你也要劝朕放弃那二十万大军?”
“陛下,如今的形势,确实不允许我们再出兵北上,补给线困难不说,我军的实力也逊色于辽东军,与其开战,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为今之计,就是重新招募精锐,加强训练。想我河北之地,人口众多,豪杰辈出,没了这二十万大军,还有更多的二十万,又何必在乎这一个二十万呢?”
确实,河北之地本就是广阔的平原,占据了大量的耕地,可以说,光华北平原,就占据了大隋近半的人口。
所以说,天下乱不乱,全看河北乱不乱。
“可是……”
“诶,陛下,别可是了,只要各士族坚定跟随陛下,那么我军就没有钱粮之忧,平头百姓命贱得很,只要有粮,没了再招就是,无伤根基。”
窦建德心中暗道:
‘他娘的,老子以前不也是贱民?’
凌敬见窦建德不说话,继续道:
“陛下,如今这天下大乱,粮食最为珍贵,天下百姓没人是吃得饱的,只要我们稍微撒点粗糠,那些贱民就会无条件地为陛下效力疆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正是这个呀!”
窦建德眼睛湿润,颤声道:
“凌祭酒所言极是,不过这样一来,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朕的二十万大军饿死幽州,天下人将如何说朕?天下人会说朕是个不仁之君呀!”
凌敬看出了窦建德的顾虑,抚摸了一下胡须,道:
“陛下,不如这样,我们再派出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以救援涿县、固安为名,不带粮草,这样一来,既能全陛下仁德之名,又不会伤筋动骨,陛下以为如何?”
“嘶!”
窦建德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凌敬。
“凌祭酒,此策不错,你看下,谁带兵救援涿县、固安合适呀?”
凌敬低头思索,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
“陛下,此次带兵之人,必须是有一定的威望,方能显示出陛下对于救援的重视,但又不能是您的嫡系,所以……”
凌敬所说的嫡系,自然是以山东士族一派的将领了。
“你意思是说…”
“额,陛下,后将军高雅贤德高望重,正适合此次北援大军的主帅。”
高雅贤是早期追随窦建德的部将,不管是履历还是战功,都是够格的。
但自从窦建德得到山东士族的支持之后,大量的山东士族门阀子弟进入朝堂,早年跟随窦建德的元老反而成为被打压的一派。
这一次凌敬提出让高雅贤带兵出征,也是出于清除异系的目的。
对于凌敬的做法,窦建德自然明白,但他又能如何?叹了口气,道:
“那就这样吧,传朕命,命高雅贤为幽州道总管,率军三万,北援幽州!”
乐寿城外,军营大帐。
一个年轻将官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大帐,在高雅贤的床榻之下放下。
“义父,孩儿给您洗脚来了!”
高雅贤点了点头,将脱去靴子的光脚放入水盆之中,感受着来自热水的温暖。
“定方啊,陛下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明日我们就得率军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