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广心里,这个心腹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若不是奴仆出身,怕是早已功成名就。
“往日在朝堂皆是以新野一脉为主,两位公子对朝堂政事知之甚少,未曾察觉亦不足为奇。”
邓伯指了指天。
“公子如此行事,必会轻看我邓氏。”
“看轻!”邓广抚须颔首,眼睛露出精光。
“如今大公子被袁氏举茂才,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陛下岂能不忌惮。
大公子以茂才却只得一城门候,便是明证。
邓皇后之事犹未远,邓氏做不得出头之鸟。
不如主人称病,让一位公子辞官归乡尽孝。
一明一暗,既可知朝堂之事,亦可于乡里为助,族中之事也需人主持。”
听了心腹的话,邓广想到了邓皇后被废之事。
都说是因皇后善妒被废,邓广知道桓帝是因梁冀在前,怕邓氏权势太大才废的邓后,以至于邓氏子嗣凋零。
两代皇帝都对士族外戚都十分警惕,如今皇帝立的皇后是屠夫之女便能看出端倪。
邓氏两次大难,留给后人至少留给自己的是皇权不可碰触的教训。
“两个嫡子,还须留一个在身边,万一事有不逮。”
邓广彻底冷静了下来。
“派人去给公衡、公翔送信,就说我怜惜孙女,想要将孙女多留些年月在膝下承欢,与魏氏的婚事且作罢。
告知公翔,我旧疾复发,让公翔辞去官位,回乡侍疾。”
“我如此安排,可妥当?”邓广问道。
“主人英明,二公子有大器之才,然性格急躁,急躁便有疏漏,却是晚成之像。
前番被朝廷征聘,我便心有担忧,主人借此机会留二公子在家中,雕琢成器,方可大用。
我邓氏悔婚,得罪小小魏氏无伤大雅,陛下怕也是求之不得。”
听到心腹也这么说,邓广舒展了心情。
“如此,去办吧!”
“喏!我这便派人给两位公子去信。”
“快马去信。”
越骑校尉府中。
越骑校尉为北军五校尉之一,隶北军中候,掌宿卫兵。
这个职位在西汉确实是领军征战的。
到了东汉,如今是地位亲要,官显职闲,多以宗室外戚或近臣充任,秩比二千石。
一句话概括,用以彰显任职之人的政治地位,凸显身份,而非实际领兵作战的能力。
回到府中,何苗的妻急匆匆的问道,“陛下下旨赐婚,郎君可知是何意?”
自从何贵人成为何皇后,何家成为顶级外戚,何家一举一动都受他人关注,何家人的政治敏感性也增加不少。
如今自家高门显贵,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介黎庶,何夫人一股怒意始终郁结在胸腔无法散去。
身为悍妻,他拿捏不了皇帝,还不能拿捏何苗吗。
何苗道:“陛下此举,定有深意,作为臣子,唯受之。”
何夫人踢了何苗一脚:“思儿知礼,貌美,我本意让思儿嫁入颍川荀家。
如今赐婚黎庶,我心不甘,你何不进宫求求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