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手足无措,垂下眼眸,低下头,默不作声。
严格还以为她会再刺他几句,没想到她没再吭声,急地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发觉手掌心湿润一片。
他心下异常慌乱,“对不起晓菁,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
“对不起。”
孙晓菁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眶红肿,泪水沿着脸颊细腻的弧度滑落,眼神一直望着严格,“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现在连想上个厕所都要按铃找护士帮忙了。”
她垂下眼眸,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用。
严格感觉自己的胸腔在震动,心底异常酸涩,孙晓菁是那么要强的人,她的内心不会也不能让她去寻求一个陌生人来帮忙这种隐私的事情。
他伸出右手擦了擦她脸庞上的泪水,喉咙滑动了一下,出声道:“我帮你。”
孙晓菁侧过身,躲开严格的手,有些左顾而言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严格眼皮跳了一下,他能说他就没离开过吗?
有力的臂膀直接抓住孙晓菁的右手,让她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望着底下已经碎掉的吊瓶,严格将她手背上的针管拔了出来,不顾孙晓菁的挣扎直接把她抱在卫生间外面。
打开了门,严格轻声说道:“我帮你去喊护士过来给你换吊瓶,你进去吧。”
孙晓菁的头自被严格抱起之后就一直低着,现在才刚抬起。
“谢谢。”
严格刚想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整理好,却被她条件反射般躲了过去。
像是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严格将悬空的右手收了回去。
他的面容冷漠,神色有些复杂,咬紧牙关,“你进去吧。”
他背过身,似乎在告诉孙晓菁他才不会偷看。
孙晓菁的眼眸盯了他很久很久,才艰难地移着步伐,走进了卫生间。
孙晓菁刚离开,严格就去床头按了铃。
他回头望了望门锁紧闭的卫生间,眼眶有些泛红,坚强如孙晓菁,即使在婚礼那天被揭发之后哀求他也没有在他面前流泪。
而如今她只是想到要“祈求”别人就已经觉得自己无用……
谁又能保证抑郁症患者不会自杀。
他还能忍得下心让她在医院自生自灭吗?
严格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孙晓菁这件事情。
孙晓菁解决完,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里面的那个女人。她却觉得那么的陌生。
她的名声没了,
在婚礼的那一天。
在胡莲生的指证之下,在场的所有她曾经的合作伙伴都不约而同地面带不屑、鄙视。
她即使要重新开始事业也没有机会了,没有人会要一个人品如此卑劣的合作伙伴。
卑劣,呵。
她不卑劣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又要像小时候那样在街边到处乞讨就有人赞叹她一声高洁吗?
她摸着自己的脸,柳眉弯弯,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仿佛时刻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
明明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