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波未平11(2 / 2)

“是谁要害朕?”

王守仁稍作迟疑,安抚道:“陛下现在伤病加身,不宜操劳忧心,只需静心调养,其他诸事皆有微臣操持。”

朱厚照轻叹一声,倦意上涌,缓缓闭上双眼。其实他在落水之前,也看到了江彬向王守仁出手的那一幕。

王守仁暗暗揣测:“我原本只道江彬暗设圈套于我不利,现在看来,真正的目标竟是陛下。可是以他的身份,要动陛下,平日里有的是机会,为何要把我牵扯在内……不好!南京危险!前不久我联合江湖势力,大举义军,平定宁王之乱,如今江彬暗害陛下嫁祸于我,以我为举事的由头,再合适不过了!唉——!但愿张公公他们能及早发觉江彬的阴谋,作出应对之法……这位高深莫测的黑袍军师当真是不凡,知道京城守卫森严,行事不易,再次把目标定在了南京。先让江彬铺排,使陛下顺利出京,到了南京后,诓骗陛下深入牛首山,脱离他人护持,避过一众耳目,又以圣旨之名,将我传唤至此,这等布局,非大才之辈不能为之!若能将此等才能用于江山社稷,实可造福万民……这等才干又怎是朱宸濠、江彬之流可比?由此推断,相助是假,利用才是真,这个墨烟海莫非有颠覆朱明王朝、取而代之之心?”越想越觉心惊,又隐隐觉得其中尚有多处自相矛盾,一时间也想不透彻。

江彬谎称王守仁挟持朱厚照逃到了山的另一面,支开一众侍卫,既方便水寒等人行事,也防止消息走漏。

秋风吹过,卷起一地枯叶,翻翻滚滚间落入湖面,荡起丝丝涟漪。墨烟海随手抓过一片枯叶,在指间轻轻摩挲。

江彬小心问道:“墨先生,后续计划可以进行了吗?”许久见墨烟海作答,正想再问,后者淡淡说道:“不急。”

“这墨烟海今日的气机似乎有些不稳。”江彬心下寻思,嘴上说道:“三殿精锐尽出,王守仁已然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况且他还带着朱厚照这么个拖油瓶,行事更是束手束脚,先生何须如此谨慎?”不见墨烟海回应,也看不到他的神色,江彬又道:“困在这山中,生与死也没什么区别,朱厚照被风殿主打了一肘,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忽觉墨烟海寒气外泄,连忙收口。

迟疑半晌后,江彬又面带谄笑地说道:“墨先生,半年之欺将至,可否……”说话间,心头紧绷,紧紧凝视着墨烟海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期待。

只见墨烟海从怀中取出一个淡绿瓷瓶,随手向后一抛。江彬忙用双手接住,拔开瓶塞,瓶口倾倒,六枚暗红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入手心,鼻闻眼看,确认无误,这才将药丸小心装回瓶中,点头哈腰道:“多谢墨先生!”

墨烟海未有他言,径自进了木屋。江彬望着前者背影,紧握手中瓷瓶,心中自语:“难道我江彬这一世受制于人么?王守仁虽入圈套,可是以他之能,未必没有后手。此次行事若是失败,别说一世受人摆布,眼下就是我这一世的尽头了!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颗棋子罢了,事情失败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日后照样肆意玩弄阴谋,我却要身首异处,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摆脱眼前的被动困境!可是……”思忖间,又将目光落到了手中的瓷瓶上,汹涌的邪火和深深的挫败感交织心间。

王守仁忽觉脚下一空,疾变身形,双脚互抵借力,凌空向前蹿出。耳闻土石入水之声,原来是一条山涧。心念一动,探手入怀,取出仅剩的几枚石子,抛向山涧下游。

水寒三人追击之势甚猛,一时忘了前有山涧横亘去路,下脚落空才想起,连忙各展神通,稳下身形,听到下游动静,毫不迟疑地奔袭而去。

王守仁声东击西之计奏效,旋即悄无声息地向山涧上游疾掠而去。

水寒三人很快发觉不对,待返身之时,王守仁早已消失不见。被人戏弄,三人心中愤懑,也不放弃,凭着隐约可见的踪迹再行追寻。

王守仁暂时摆脱了三大高手,不敢有丝毫大意,忽闻怪异的联络声,料定水寒三人已识破了自己的计谋。联络之声未歇,前方异响迭起,连忙驻足,惊骇对方布控广而严之余,抬头望天,心中暗忖:“天快亮了!想要脱身是不成了,还是先寻个藏身之地吧,也好为陛下缓解伤病。”四下找寻,发现有一凹坑,周边草木繁盛,倒能藏身一时。

凹坑不大,容下二人倒是绰绰有余,王守仁先将朱厚照放入其中,抹去周遭留下的行迹,再将洞口草木拨回原样,做足掩饰。

不消多时,脚步声抵近,夹带着窸窣的翻查声。王守仁屏气凝神,同时捂住朱厚照口鼻。来人搜查甚是仔细,久久不见离去,突然一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钢刀透过草木,深入坑中,于王守仁眼前数寸处来回搅动多次后,才缓缓收回钢刀。

不待王守仁松气,肺中异物再次作祟,喉头瘙痒难耐,直欲剧咳出声。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竭力压制喉头不适。直到鲜血浸透小片衣袖、憋红了脸,搜寻之人方才转寻他处。王守仁生怕对方去而复返,待到天光微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查看朱厚照情况。

朱厚照脏腑受伤在先,又受冷水侵体,再经半夜颠簸,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若游丝,四肢冰凉僵硬,已然是命悬一线。

王守仁单掌贴上朱厚照背心,一股温厚真气缓缓渡入其体,运转周身,化解淤血,梳理经脉。约莫半个时辰后,朱厚照终于悠悠转醒,脸上也稍稍显出了一抹血色,吃力环视周遭,神色茫然,有气无力地问道:“老王,发生何事了?朕这是在哪里?”

王守仁轻声作答:“陛下遭奸人暗算,受了内伤。”

“朕好难受!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陛下切莫忧心,只要有微臣在,即便舍弃性命,也会护得陛下周全!”

“是谁要害朕?”

王守仁稍作迟疑,安抚道:“陛下现在伤病加身,不宜操劳忧心,只需静心调养,其他诸事皆有微臣操持。”

朱厚照轻叹一声,倦意上涌,缓缓闭上双眼。其实他在落水之前,也看到了江彬向王守仁出手的那一幕。

王守仁暗暗揣测:“我原本只道江彬暗设圈套于我不利,现在看来,真正的目标竟是陛下。可是以他的身份,要动陛下,平日里有的是机会,为何要把我牵扯在内……不好!南京危险!前不久我联合江湖势力,大举义军,平定宁王之乱,如今江彬暗害陛下嫁祸于我,以我为举事的由头,再合适不过了!唉——!但愿张公公他们能及早发觉江彬的阴谋,作出应对之法……这位高深莫测的黑袍军师当真是不凡,知道京城守卫森严,行事不易,再次把目标定在了南京。先让江彬铺排,使陛下顺利出京,到了南京后,诓骗陛下深入牛首山,脱离他人护持,避过一众耳目,又以圣旨之名,将我传唤至此,这等布局,非大才之辈不能为之!若能将此等才能用于江山社稷,实可造福万民……这等才干又怎是朱宸濠、江彬之流可比?由此推断,相助是假,利用才是真,这个墨烟海莫非有颠覆朱明王朝、取而代之之心?”越想越觉心惊,又隐隐觉得其中尚有多处自相矛盾,一时间也想不透彻。

江彬谎称王守仁挟持朱厚照逃到了山的另一面,支开一众侍卫,既方便水寒等人行事,也防止消息走漏。

秋风吹过,卷起一地枯叶,翻翻滚滚间落入湖面,荡起丝丝涟漪。墨烟海随手抓过一片枯叶,在指间轻轻摩挲。

江彬小心问道:“墨先生,后续计划可以进行了吗?”许久见墨烟海作答,正想再问,后者淡淡说道:“不急。”

“这墨烟海今日的气机似乎有些不稳。”江彬心下寻思,嘴上说道:“三殿精锐尽出,王守仁已然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况且他还带着朱厚照这么个拖油瓶,行事更是束手束脚,先生何须如此谨慎?”不见墨烟海回应,也看不到他的神色,江彬又道:“困在这山中,生与死也没什么区别,朱厚照被风殿主打了一肘,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忽觉墨烟海寒气外泄,连忙收口。

迟疑半晌后,江彬又面带谄笑地说道:“墨先生,半年之欺将至,可否……”说话间,心头紧绷,紧紧凝视着墨烟海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期待。

只见墨烟海从怀中取出一个淡绿瓷瓶,随手向后一抛。江彬忙用双手接住,拔开瓶塞,瓶口倾倒,六枚暗红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入手心,鼻闻眼看,确认无误,这才将药丸小心装回瓶中,点头哈腰道:“多谢墨先生!”

墨烟海未有他言,径自进了木屋。江彬望着前者背影,紧握手中瓷瓶,心中自语:“难道我江彬这一世受制于人么?王守仁虽入圈套,可是以他之能,未必没有后手。此次行事若是失败,别说一世受人摆布,眼下就是我这一世的尽头了!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颗棋子罢了,事情失败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日后照样肆意玩弄阴谋,我却要身首异处,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摆脱眼前的被动困境!可是……”思忖间,又将目光落到了手中的瓷瓶上,汹涌的邪火和深深的挫败感交织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