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旷野上,一匹通体黑亮的神驹载着二人稳稳前行。
梁筠竹一派轻松,满面笑意,道:“正阳哥哥,那边有片林子,我们去那里歇息一下可好?”
“当然好啊!”萧正阳抖了抖缰绳,黑龙即会意,加快步伐。
甫到林外,萧正阳耳闻林中有异响,快速翻身下马,并示意黑龙觅地隐身,拉着梁筠竹徒步潜行入林。透过草丛缝隙,他看到二人正绕树激战,其中一人身着红袍,身法诡异,掌法霸道,掌风所到之处,草木焦枯;另一人是名女子,明显身上有伤,固然招式精妙,却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落尽下风。再一细看,那名女子极为熟悉,稍作回想,身子一震,“炑姨!”
梁筠竹最先看到的是东方燕及其身旁的慧痴,劫后再见,倍感欢喜;然后注意到了激战中的沐炑,既喜且忧;剩下的人都不认识,没能见到公冶世英,颇为失望。正欲开口,分享心中喜忧,却听萧正阳轻声说道:“筠儿你先躲在这里,我没叫你,千万别出来!”于是点头道:“嗯,知道了。”
萧正阳绕着草丛无声潜行,来到一处适合突施奇手之地,全神贯注,静待时机。少顷,无有察觉的红袍人果然将后背卖给了他,精准把握时机,蓄势已久的劲力瞬间喷发,血舞刀直拊后心。
熎焱连下重手,迫得沐炑已无还手之能,胜利在望。忽觉背后有异,中途变招闪身,应变之速不可谓不快,但仍有些许劲力透体而入,内息运转颇受影响。
萧正阳奇袭未能功满,再接再厉,连出三刀,分攻上中下三路,一气呵成,快如迅雷。
熎焱本就功力未复,与沐炑一战消耗不少,又受偷袭,失了先手,迫得攻守失衡,连退九步,胸口衣衫被剌出一道长长的破口。厉声锐啸,全力拍出一掌,震退对手的同时,顺势后移数丈,直接跳出战圈。情急之下的全力一掌,使得内息乱上加乱,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鲜血,一面不动声色暗作调理,一面紧盯那柄红光暗涌的大刀,道:“你是薛恒?嘿嘿嘿,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他与薛恒仅有一面之缘,仓促间交手数招。
萧正阳头戴帷帽,不见真容,而今战力堪比巅峰薛恒,二人功法一脉相承,又同使血舞刀,被不熟悉之人错认,也在情理之中,便模仿薛恒的口音说道:“若未尽兴,尚可再战!”
“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嘿嘿嘿……!”熎焱拂袖而去,只留阵阵回音。
“恒哥!”沐炑低声呢喃,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萧正阳摘下帷帽,收起血舞刀,向沐炑恭行跪拜大礼,郑重其事道:“阳儿拜见炑姨!”沐炑与薛恒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但在萧正阳的心目中,早已把沐炑当作了真正的叔母。
“好孩子,快起来,让炑姨好好看看!真的是长大了!”沐炑泪中带苦,笑中带甜,他并不意外帷帽下人的不是薛恒,不仅体型不像,身上的气息更是截然不同,凭着这股气息,就算闭着眼她也不会认错人。轻抚着萧正阳面上的触目疤痕,心疼落泪,“好孩子,委屈你了,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萧正阳热泪盈眶,笑着摇头,点点泪珠被甩得飞起。稳了稳情绪,冲着草丛喊道:“筠儿,出来吧!”
梁筠竹早就想出来了,腾的钻出草丛,莲步飞快,向沐炑敛衽作礼,道:“筠儿见过炑姨!”
“筠儿?”沐炑颇感意外,“难怪先前不见你这小丫头,原来是和阳儿在一起呐!”
梁筠竹腼腆一笑,偷偷望了眼萧正阳。
东方燕跟着上前行礼,道:“燕儿见过炑姨,多谢炑姨救命之恩!”
沐炑调侃道:“哟,从来不讲道理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也会有向人道谢的时候,真是稀罕呐!”
“哼!”东方燕佯装生气,冲沐炑扮了个鬼脸,转头兴奋叫道:“小白!”
“疯子!”萧正阳先前并未认出东方燕,一如初见梁筠竹时那般,通过相互间的对话,猜也能猜到了。
东方燕脸色倏然一变,一拳打在萧正阳肩头,毫不客气地斥道:“臭小白笨小白,你总算舍得回来啦!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想你想得有多辛苦?”
萧正阳眯眼望着一脸跋扈的东方燕,鼻头发酸,心口温暖,还是原来的脾性,还是熟悉的味道,这一切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改变,动情道:“我也想你们想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