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龙影卫之秘自那时起就已被人知晓?加害英宗、武宗两位皇帝是同一股势力?”
“黄伴所言不差,当年武宗皇帝在牛首山遇险,早在王守仁进山前,贼人便设套牵制住了龙影卫。今次宫变,那黑衣人的任务也是诱使龙影卫现身,予以牵制。”
“从英宗皇帝亲征瓦剌到武宗皇帝牛首山遇险,前后间隔整整七十年,再到今时今日,这么算来这股神秘势力存在至少有百年之久了!而且其势力已然渗透到了宫廷之内、朝堂之上!”
紧张的氛围出现短暂的静默。
朱厚熜道:“起来吧。”
黄锦起身,陆炳依然伏跪在地。
“阿炳你也起来吧。”
“微臣连着犯了两个大错,罪该万死,羞愧难当,实在无颜……”
“先别忙着认错请罪,起来吧。”
“是。”
朱厚熜信任黄锦、陆炳,倚重而不过度,且适时予以不着痕迹的制衡、敲打。他坚信,世上没有一个人、一件事、一样物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忠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形成忠诚,是有缘由的,或者说是目的。缘由越纯粹真挚,忠诚的纯度就越高,越能经受得住考验。在这方面,黄锦显然比陆炳更加纯粹真挚,后者对权力地位有着强烈的欲望,但他很清楚只有依附朱厚熜,权力地位才能最大化。他信命,朱厚熜是他命里的贵人,所以他愿意用命换得贵人的眷顾。
朱厚熜道:“黄绾、丁绍铭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陆炳道:“启禀圣上,如您所料,黄绾确有可疑。他虽拼命救护裕王、景王两位殿下,但事后第二天就离开了,走得很是匆忙,连致仕辞呈都是方献夫代为呈交的,这是其一;其二,他远在浙江黄岩老家的家人,上下二十八口早在四个月前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通过这段时间的全力追查,基本可以确定,他应该是去了辽东,微臣已命包锋带人过去了。至于丁绍铭一伙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追查至今无任何音讯,微臣办事不力,请圣上责罚!”
朱厚熜眼皮半垂,沉默无言。
陆炳见状,接着说道:“此外,微臣另有一个新发现,在主敬殿太子殿下所用书案的基座中设有一个暗格。”
朱厚熜眼皮抬动:“暗格?”
“是的,开启暗格的机关是基座侧面的一块石板,寻常碰撞无用,需用大力按压方能管用。微臣发现时,暗格内空空如也,原先所藏为何物,微臣暂时还不得而知。微臣猜测,兴许黄绾知道。”
朱厚熜稍作沉吟,道:“四件事。”
黄、陆二人齐齐跪地恭聆。
“一、原各项查寻任务继续;二、朕打算一个月后迁居西苑,护侍人员由你二人重新筛选,务必做到周祥,不仅要详查这些人生平所有经历,还要详查这些人从成祖皇帝起的祖上各代背景经历,必须做到绝对的清白干净;三、无论是藩王阁臣、京师重臣,还是一方大员、州县官吏,包括其族中成员、侍从仆役,不管官职大小、身份尊卑,都须严加监察,明面上朕会下达相关的具体政令,以配合你们的暗中监察;四、整肃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