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浩不置可否一笑,道:“小家伙倒是有几分王阳明当年的风采。”
闻人怀道:“老前辈过誉了,小子百无一是,及不上师祖阳明公之万一!”
严世蕃接着将酆于等人引到左排客位首席,道:“这位是唐隆唐大人,乃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此人年约花甲,老而不衰,神情倨傲,一身深蓝宽袍更显其体形高大,面对众人行礼问候,仅以点头示意,既不起身回礼,也不着一字客套。
严世蕃再将人引到右排客位首席,道:“这位是欧阳璧锦欧阳大人,乃刑部右侍郎,亦是本公子的舅父。”此人年逾半百,五官圆润,身着盘领锦衣,兼具富态和亲和力,主动起身先行开口道:“久仰天山大侠威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幸遇酆大侠,也算弥补了鄙人多年遗憾!”措辞十分谦和漂亮,却给人一种言不由衷、做作虚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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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于道:“欧阳大人太客气了,在下年轻识浅,万不敢与家师相比!”
“酆大侠莫要谦虚,酆大侠青出于蓝,年轻而识不浅,武功卓绝,智慧过人,侠义为怀,堪称当世第一名侠!”
“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下当不得欧阳大人这般赞誉!”
“当得当得,如何会当不得?简直实至名归之至啊!酆大侠若自称天下第二名侠,怕也无人敢称这第一了!”
欧阳璧锦才干等闲、学识平平,以作弊得来的举人入仕途,混迹官场多年,明面上无功无过,之所以能步步高升,累迁至正三品刑部右侍郎,一靠严嵩,二靠嘴巴。对上奉承、平级恭维、对下客套,从不与人起争执闹不睦,极少真正与人交心,将“和气生财”运用到了极致,各种漂亮话张口就能来,一串接着一串,犹如长河大江中翻滚的浪花般滔滔不绝,久而久之旁人在背地里称其为“欧阳屁精”。
三言两语间,酆于便无谦词以对,他又不愿过分恭维对方,只好重复使用掌握不多的谦词。
欧阳璧锦捧完酆于又捧姊弟三人,道:“阳明先生素为鄙人所敬,奈何鄙人福薄,早年间仅与先生有过匆匆一面之缘,无法恭聆先生之教诲,无奈只好通过拜读先生之着作典籍领略先生之雄才大德!三位乃是先生的得意传人,学识渊博,才情非凡,回头若是得空,还望不吝赐教!”
古今不掩腻烦之情,直皱眉头;闻人徽音报以礼貌微笑;闻人怀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委实折煞小子等人了!说到赐教,欧阳大人您是前辈长者,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小子等人年幼学浅、身无长处,该是您赐教我等才是啊!”
“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欧阳大人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器欲难量,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真乃谦谦君子之风骨,堪为我辈学习之楷模!”
一个是官场老油条,善于阿谀、口蜜甘言,一个是少年小书生,单纯热忱、知书达礼。二人洋洋洒洒地引用了一大堆名句、套话,有来有往,算是一种另类的将遇良才,听得旁人好生无聊。
然而跟闻人怀客气完,欧阳璧锦还不忘对王兴业作揖道:“王先生,鄙人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