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旁人东方燕定然是置若罔闻,驻足回首,不解道:“这么漂亮的雪为何不能碰?白色的雪见多了,红色的雪可是头一回见到啊!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可不能错过了!”红色雪花确实稀奇至极,并且红色又是她的最爱。
“越好看的东西往往越危险!”公冶世英面沉声重,“快把窗关上,切莫触碰到雪!”
东方燕极少见到这般严肃郑重的公冶世英,纠结于困惑和不舍之间,带着不甘问道:“为什么呀?”
“把窗关上再说,绝对不能碰雪!”
东方燕瘪了瘪嘴,怏怏应道:“哦!”小心翼翼地躲避雪花,依依不舍地关上窗扇,无精打采地插上闩子,透过窗缝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真想破窗而出,好好到红雪中去疯玩一场。
……
队伍中有人试图上前伸手接雪一看究竟,清修赶忙喝阻道:“住手!这雪有古怪,切不可冒然触碰!”
徐渭艺高胆大、桀骜不驯,随手一伸,一片淡粉色的晶莹雪花便落到了他的左手食指尖上。雪花沾之即化,尚不及细看,便渗透进了皮肤。徐渭感知敏锐,远胜一般武人,当即觉出有异,一缕似有若无的温热感快速通过手指蔓延至手掌,紧接着又蹿至手腕,前后不过一呼一吸。温度随着蔓延而升高,并牵引着心律和神识。徐渭大惊失色,赶忙运功,将温热感压制在手腕以下。约莫盏茶功夫后,额头密布汗珠,整只手掌呈通红状,食指尖出现一滴针眼大小的黑色血滴。就这么小小一滴黑血,落到白色雪地上,竟将半丈见方的白雪染成了粉色,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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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旁人个个目瞪口呆、喉头滚动,那些方才试图去触碰红雪的人更是后怕连连,堂堂“南文”尚且如此,遑论他们。
徐渭亲身体会了红雪的厉害,再不敢掉以轻心,默默运功内查,确定无碍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王环关切问道:“还好么?”徐渭摇头道:“无妨。”
清修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一滩红雪,若有所思。旁边一名花甲老尼面色凝重,道:“掌门师姊可还记得奇三绝庄楚庄主?”清修涩声道:“阿弥陀佛,你也怀疑这是‘血毒’?”当年楚飞中毒自禁于奇三绝庄后山石室,清修和这位法号清尘的花甲老尼,以及已故的清贫,三人曾代表峨眉派一同登门探视慰问,所以对“血毒”略有了解。
“血毒!”全场哗然,在场众人虽少有真正见识过“血毒”的恐怖,但都有所耳闻,称之为天下第一奇毒毫不为过。
清尘点头道:“当年神、圣二位师兄暗中收到消息,得知噬血魔鬼竟是楚庄主,为了尽可能减少对奇三绝庄的不良影响,秘而不宣,仅携座下四位高徒登雾灵山。却遇上了墨烟海掌控的神秘势力的埋伏,引发一场震惊天下的血战。最终奇三绝庄惨遭灭庄,剑成师兄被黑魔重创,伤重不治,刀仁师兄为救少庄主楚敏真被神志全失的楚庄主杀害……”萧正阳心头一阵剧痛,关于这段往事,他再熟悉不过了。“楚庄主杀害刀仁师兄后,自己也爆体而亡。但事后神圣座下四位高徒在替奇三绝庄殓尸时,其他庄人都在,唯独少了楚家父子。楚少庄主是因坠崖而失踪的,现在想来楚庄主的尸身极有可能是被墨烟海的人带走了。”
清修猜到清尘想说什么,道:“师妹请直言心中推测。”
清尘道:“石山居士曾言‘血毒’提炼极难,不可能再有第二份。如果这真的是‘血毒’,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鬼医赵半壶用楚庄主的身体在培育血毒!”
这话对在场众人造成的震撼,更甚听到“血毒”之名,照此逻辑,再结合眼前这漫天红雪,“血毒”不光有第二份,甚至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人力再强,终是有限,如何能够操控自然?”洪花叶提出质疑,“师父、师叔,若说这场红雪是天降异象,弟子倒也相信,若说是人力为之,弟子实难相信!”峨眉、青城二派和刀侠庄多数弟子皆有同样的想法,纷纷发声附和。
清修、清尘愁眉对视,谁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家快看,雪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众人细细一看,果不其然,雪花的颜色从淡粉色变成了淡红色。
徐渭负手抬眼,静静凝视着淡红飞雪,眉头一颤,喊道:“不好!香气也有毒,大家快退后!”
内力精深的王环、清修、沐炑、留心言、清尘等一干人很快也觉出了异状,内息略有紊乱,一股莫名的烦躁在体内四下乱窜,有种想与人打架的冲动。内力较浅者,感知越缓慢,烦躁越剧烈,无意识地出动拳脚,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同门身上,吃痛声、责备声、困惑声响成一片。
清修运功喊道:“所有人屏气后退!”声如洪钟,震醒迷失心智的二派一庄子弟。
众人急急退到先前的弯道处,齐齐运功排毒。
萧正阳内视自查,不觉任何异样,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中毒了,为何唯独我一点事都没有?”正自奇怪间,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眼前场景像极了薛恒所描述的萧栋杰、公冶忠义亡故时的场景,身上的伤都是对方造成的,现场的打斗痕迹都是二人留下的,以及空气中残存的异香,除了没有漫天飞雪,其它种种迹象几乎如出一辙。忖道:“倘若发觉的再晚些,峨眉、青城二派和刀侠庄众豪杰中毒再深些,那不就跟爹他们当时的情状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