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冲过来的是黑色的野兽。
动物的避危本能对于它们来说仿佛不存在一样,以它们的体型来说,那铁蹄就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罚,一旦被踩中就是粉身碎骨,事实上也是如此,头骨是如此地脆弱,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次踩踏,只剩半个脑袋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悲鸣。
但这都无所谓。
獠牙咬向马匹的脖颈、骑手的脚踝、提枪的手腕,让马匹倒地甩下士兵,或者利用自身冲劲将骑手拽下马,死活并不是它们该考虑的事情,它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撕咬、撕咬、撕咬!
银枪贯穿了身体,提枪一甩,尸体砸在飞扑而来的另一只疯狗身上,这毫无疑问是Saber的使魔,反应比预料中的还要快,既然如此——“聚势!”
原本一线排开的骑队迅速变阵,结成对骑兵来说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锥形阵,须知每匹马的速度都有极大的变动空间,结成这种队形最后的结局应当是互相踩踏才对,这时候只要在最前面的锥尖放置“一块石头”,整个队伍就会瞬间崩溃!
野兽的骑士提剑冲出,花之魔术师念念有词,一片花瓣轻飘飘地落在骑士的肩上,一瞬间就感觉自身充满了力量,即使是正面接下骑队的冲击,巴格斯特现在也有十足的自信!“真是脆弱的敌阵!由我来正面粉碎吧!”
太阳于头顶闪耀,气势不断地高涨,剑身上缠绕着的青红火焰愈发刺眼,“赌上这角······!”剑身横扫,奔涌而出的火焰确定了形体,化作一团噬人的野兽,“提枪!”
不知是速度过快形成的风压,还是单纯的魔术屏障,火焰之兽撞上军阵的瞬间就从中裂开,就像是被人直接从口部贯穿了一样。攻防一体吗?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正面强度!
手中飞舞的青色铁链原本是用来拴住野兽的工具,现在被她用来固定住自己,铁靴深深埋进土里,大剑高举,摆好抗冲击姿态,“来啊!”
好胆量!但这在Lancer看来不过是莽勇罢了,在他的认知中,可没有人能正面抗下一个骑兵队的冲击,哪怕是从者也一样,从山顶冲下的势能累加上神驹的动能,第一枪笔直地冲向胸甲。
铛!双方都没有料到这一幕,Lancer是没料到这个冲击竟然只能让其身体连退几步,巴格斯特是没料到明明对面看起来是以军略制胜的从者,个人实力也如此恐怖,就算加上了魔术师的加护这一枪也不好受。
不过,巴格斯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这一下确实可以遏制住敌军的冲势,而且这一枪刺得过于笔直,想要回防是不可能的!下定决心的赌命击,放弃用剑架住枪头,剑身贴着枪柄砍下,她的估计没错,被挡住一瞬的枪头已经丧失了太多的攻击力,哪怕用胸甲也能勉强防住。
绝佳的机会!枪被卡住无法回防,冲势被遏制,眼下只有空门大开的正面!这似乎是必定得手的一击,但从者的战斗永远超乎常理。
反手抽出腰间的刀,明明不是惯用手,却还是挡住了这蓄力的一砍——不。并不是挡住了,而是巧妙地用力,让这一击砍歪了,右手手腕一翻,枪身划出个大圆,咫尺之遥的枪尖逼迫着巴格斯特不得不后退,缰绳猛地一拉,神驹猛转九十度,绕过这挡路的“大石”。
好快的应变力!但是你的士兵能和你一样反应如此之快吗?又是一枪刺来,这一下挡下来可轻松多了,正欲反击,对面却抽枪而退,完全没有杀伤的意图,缰绳一拽,再度从旁边擦过。
一枪、一枪、一枪······骑兵队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默契,刺完一枪就走,以巴格斯特的身体为分界线,均匀地分成了两边,预想中的相互挤压根本没有出现,这统率能力完全超乎了巴格斯特的想象,她也是带过兵的,抿心自问这种协调度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混若一体的指挥艺术,两队骑兵向两翼砍杀而去的同时也在积攒下一波冲势,光是当下这一波巴格斯特都觉得勉强,下一波自然不言而喻,强撑着打算再抗一波,其他人也应该反应过来了,只要扛过这一波,包围合围,一切都将尘埃落地。
“好了,你退下吧。”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巴格斯特慌张地回过头,正要说话却被打断,“以步兵对抗骑兵本来就不明智,哪怕有了梅林的强化你也不该如此自大。”
有理有据的批评让巴格斯特低下了头,魔术师的强化是如此强效,以至于让她认为可以违反军事常识行动,“是,非常抱歉······”“所以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