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家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片,白巧巧坐在床边静静的缝着一双袜子。
大彪在桌子上慵懒的舔舐着毛发,桌角处垂下的尾巴在二虎的脸上甩来甩去,二虎急的连连张嘴却一下也咬不到。
火炉上的铜壶里升腾着蒸汽,八宝茶的甜香味儿随着蒸汽飘满了房间。
李宝玉趴在被窝里轻轻的打着鼾声,一只手牢牢的环绕在白巧巧的腰间。
不知过了多久,白巧巧抬头看了看床柜上的座钟,无奈叹了口气,将针线放进了篦子里,轻轻的捏了捏李宝玉的鼻尖。
“小七,小七,要起床了,爹叫咱们去全聚德找他呢。”
“唔......”
意识微微复苏的李宝玉半眯起眼睛瞧了瞧窗外的天色,随即一用力将白巧巧拉进了被窝,迷迷糊糊的瓮声道:
“早着呢......再迷糊一会儿。”
“可是......”
“听话哦,巧巧姐。”
“好吧......”
【他叫我巧巧姐欸。】
白巧巧有些害羞的抿着嘴角,将下巴靠在了李宝玉的头顶,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只有紧紧抓着被角的小手显示着内心的小紧张。
轻嗅着白巧巧身上的香味,安逸的舒适感扩散至全身,李宝玉的困意愈发浓厚,毕竟回笼觉最是香甜,更何况还是有人陪的回笼觉。
李秋海一大早便领着一家子人提着点心匣子找到了胡先生居住的大杂院。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贸然进去,也不知道是从哪场戏文里知道的规矩,让大哥李宝禄一个人进院送上了一封名刺,名刺上写着一家人来这里的目的。
正在家里和妻子下棋的胡先生看到大哥李宝禄手里的名刺微微一愣。
原本错愕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丝惭愧,他看的出这封名刺背后的小心翼翼与诚恳,以及那独属于旧社会老人家的一丝笨拙。
而作为一名读书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他不应该让这样一位老人家怀着忧愁在门外等他。
见妻子笑着点了点头,胡先生随即扔下手里的棋子,快步出门将李秋海一家人热情的迎进了家里。
但还未等李秋海说些什么,胡先生便将自家儿子带到了李玉梅的面前。
有些紧张的小胖子胡卫东磕磕巴巴的对着一脸茫然的李玉梅说道:
“对......对不起,玉梅同学,我......我不该揪你的辫子,不该上课跟你说小话,不......不该在你的书上写字,对......对不起。”
“你还在我书上写字了?!”
李玉梅下意识的瞪起了眼睛,然而却被自家老娘一爪子按在了天灵盖上,后颈一寒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按照出门前父亲教的鞠躬说道:
“是我错了,我......我不该打你,我不该骗先生,我......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胡卫东,对不起胡先生。”
看到胡先生正想说些什么,二嫂孟红也随之下意识的抱拳施礼,随即察觉到不对的她又慌忙把手放下,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胡先生,昨儿的事是我做差了,我这人性格冲动,做事不过脑子,实在对不住,我检讨......那个......额......您放心,要杀要剐我孟红绝不皱一丝眉头。”
“咳!言重了言重了......”
胡先生侧过身子连连回礼,回想起昨日的事情,额头不禁冒出丝丝冷汗。
眼前这女人对他来说可谓是印象深刻,别看他昨日说话强硬,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可回家的路上腿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