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李宝贵看出了弟弟的心思,扯起一丝难看的笑容。
老六李宝山当然看得出哥哥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他却没有在意。
面容青涩的少年如往常一样紧紧搂住了自家五哥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对,找着大侄儿咱就回,说不定明儿个在征兵处就能逮住那犊子......”
话音刚落,一辆小轿车突然从街角处拐了过来,一只嫩白的手臂在车窗外一个劲的向着老五李宝贵挥舞......
“哟,看来今儿晚上,咱哥俩不用睡大街了?”
老六李宝山神情戏谑的用手肘顶着脸色开始泛红的五哥李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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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线处,一辆破旧的火车头冒着滚滚浓烟朝着东北方的朝阳驶来,犹如一头疲惫不堪的瘦马费力的喘着粗气。
火车头叮铃咣啷的拖着十几节满是锈迹的车厢穿行在苍茫的三省大地上。
新兵入伍仪式很是仓促,除了先一步到达的新兵队伍,后面的队伍甚至连军服枪械都还没来得及发放就上了火车。
不少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在火车上简短的举行了一场新兵入伍仪式。
随着新军服穿上了身,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新兵也气氛热烈的向着身边的战友进行着自我介绍,激动火热的光芒在每个人的眼中闪耀。
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容令不少老兵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面朝着车厢的铁壁睡了过去。
少部分新兵同样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像老兵一样闭上了眼睛积蓄着体力,享受这最后一刻的安逸。
靠坐在角落的老五李宝贵摸着手腕上的手表,嘴角微微勾起神情里满是眷念。
临行前娄晓娥的那句“我等你”和那浅浅的一吻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
这时,老六李宝山脸色发黑的走了过来,挨着老五李宝贵就地坐下,用力的靠在了车厢上,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老五李宝贵将手表珍重的埋进了袖口,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弟弟气恼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
“碰见一小崽子。”
“跟他们排长要子弹,他们排长哄小孩似的就给了一把子弹壳,我就笑话了两句,这小子还不服气,非得跟我掰扯掰扯。”
“娘的,最后见说不过我,这小崽子撞开我就走,他娘的连句道歉都没有。”
老六李宝山说话间气的直磨牙。
“就这?”
老五李宝贵意外的挑起了眉头。
要知道他们哥俩从来不是那受气的性子,对外人更是睚眦必报,所以他不信自家弟弟没有报复回去。
别不是报复不成反被算计了吧?
“那还能咋?”
老六李宝山撇了撇嘴。
他知道五哥李宝贵的意思,但今时不同往日,哥俩经历了新兵入伍仪式,已然成为了一名军人,往日无法无天的性子还是收拢些好。
“算了吧,马班长一路上对咱挺照顾的,惹了麻烦他也难做。”
“嘁......”
老五李宝贵不屑的摇了摇头。
“你小子离了我就是个傻子,谁说报复回去就得惹麻烦。”
“那小子叫什么?”
“伍......伍万里。”
“走,五哥给你出气去。”
“啊?”
还没等老六李宝山反应过来,就被老五李宝贵一把拽起了身,朝着车厢深处排长的位置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