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三客,与南州结怨已深,若是不除,只怕会耽误我等之事,日后如果因此导致南州东华生出嫌隙来可就不好了。”顾自芳冠冕堂皇道。
谭非还想劝说,司徒怀礼喝道:“聒噪。”
但见须发飘张,方圆百里生灵尽皆倾伏。
谭非立时被震得口吐鲜血,跌坐在地。这一招杀鸡儆猴收效显著,其他修士皆不敢再有异议,默许了顾自芳的提议。
顾自芳走到林任身边,得意道:“师弟,我先让那两个老的到前面等你,再把你送去团聚,至于这白姑娘,我会替你照顾好她,培养她为一个合格的炉鼎。”
白乐儿朝顾自芳啐了一口,道:“做梦。”
林任束缚早已被谭非趁乱解开,怒目而视顾自芳,暗扣碧落黄泉正准备动手,司徒怀礼朝林任轻轻一弹指,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林任本能遮挡,却如蝼蚁杠泰山,毫无招架之力,身体倒飞出去,七窍流血,岩石的地面被刮出尺深的槽塘,碧落黄泉被打落一旁。
这碧落黄泉偷袭尚可,正面对敌便极难生效,倘若面对的是归元境的修士,那便是一块废铁。在林任起杀心的一刹,司徒就洞察了林任的行动,于是略微出手将他制服,顾自芳要他活,就不能现在死。
顾自芳阴阳怪气道:“林师弟,不必心急啊,死也要争先吗。”
说着话,踱步到凌万青和白方身边,冷笑数声,抽出铁扇向二人一甩,扇中飞出两把金刀。
只见金光一闪,凌万青、白方两人人头落地,骨碌碌滚到林任眼前,两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林任,怨怒不甘,死不瞑目。
林任见此情状,脑中嗡的一声像炸开一般,回想起两位叔伯的再造之恩,想起两位长辈对自己的照顾培养,想起当初父亲死时的束手无策,想起刚刚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今父亲叔伯都离自己而去,天地间又只剩下他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促然觉得内心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心中一片白茫茫,眼前全然雾昭昭,目中神黯然失色,心中道倾刻倒塌。林任整个人有气无力瘫坐在地,像傻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任感到有人激烈地晃他,回神看去原来是白乐儿,耳边隐约听她道:“任哥,任哥,爹爹死了,爹爹死了,任哥你怎么了,你不要丢下乐儿呀,呜呜呜……”
林任看着顾自芳面容狰狞,眼神中夹杂着嘲讽和得意,极度厌恶之下心中一个阴暗扭曲的念想油然而生,刚好把原先心里的空白给填满了。林任缓过神来,重燃生机,悄悄传音于白乐儿。
顾自芳朝林任虚空一抓,将林任抓到褚良身旁,道:“上一辈的恩怨处理完了,也该咱们师兄弟了。”
话毕,顾自芳举起铁扇正要动手,林任忽亮轻云剑扎去,顾自芳却似被定住一般,表情僵硬,身体定住,毫无一个筑基修士的反应,眼见剑已触及衣襟,顾自芳暗诵咒语,铁扇倏地金光耀奕,一朵金菊将顾自芳包在蕊心。剑尖刺穿花瓣,直奔咽喉,间不容发之时,鬼王宗弟子和云欢宗弟子齐齐出手,直扑顾自芳,千般法宝凌空而起打向林任,一个云欢宗侍从动作迅捷,撞开短剑,轻云剑身偏转,将顾自芳脖颈划开一道深长伤口。再看林任,拽着褚良展开风雷天禹诀眨眼间遁出一射之地。
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在场之人始料不及。白乐儿却不知何时捡起了碧落黄泉,握住暗器对着顾自芳按下机关,刹那间满天飞针,疾风暴雨般袭去,片时便有十数人中针。
即这片晌时间,顾自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正欲发作,猝然间砰砰数声,身边中针的修士身体纷纷爆体,一时间血光冲天,红雾弥漫,破鸣之音震耳欲聋,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在绝仙谷中时,林任便发觉碧落黄泉细针的材质与青蛾剑的材质相同,当日青蛾剑被废后,他便在仰天城与白乐儿连夜对青蛾剑残片锻造,共得牛毛细针七百二十枚。
顾自芳杀人后,林任暗中传音白乐儿,利用十二交阵珠随时布阵控阵的能力将顾自芳拉入阵中,再由自己吸引注意,白乐儿则趁机用碧落黄泉斩杀顾自芳。
少顷,尘埃落定,顾自芳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亩许大小,数丈深浅的巨坑,众修士围在大坑旁,有人交头议论,有人怒形于色,有人警惕观察,有人伺机逃脱。林任与白乐儿也被波及,坐在一旁调息。
这时一个紫影缓缓降下,悬在大坑上空,扶着顾自芳立在身边。但见顾自芳破衣烂衫,手中铁扇扭曲变形,扇骨断了一多半,半张脸及受伤的脖颈皆被炸烂,那形象宛如在街边乞讨的早年不幸的乞丐。
顾自芳满脸怨毒之色,手指林任,咬牙切齿道:“司徒长老,给我杀了他。”
司徒怀礼身形一闪,已到林任跟前,林任拔剑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射出碧落黄泉,司徒抽出宝剑向前一抹,寒光泠泠,陵劲淬砺,剑气卷着林任飞撞到古塔壁上,后脑涓涓流血,淌在塔上。
司徒冷哼道:“蝼蚁,蝇虫也想腾九霄,任你机关算尽在实力面前也是枉然,安心受死吧。”
林任倒在血泊中,面无惧色,仰天长笑,仿佛在嗤笑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