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是中秋月圆时(下)(1 / 2)

大明危局 老文说 2758 字 1个月前

明月当空,天下同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举头望月,想的却都是各自不同的心事,庆阳府六盘山下的浮山雅居,几人围桌而坐,偷得浮生半日闲,暂时忘却江湖的烦恼,享受着难得的舒心和惬意,可心中,却哪里能真正的放得下。

更何况,烦恼,也是躲不掉,避不开的。

几人正在行着酒令,却见一商会弟子匆匆进院,在院门口,见几人谈笑正欢,一时不知该该不该上前禀报。元朔和慕容对视一眼,慕容早已起身,说一声:“想是商会弟子有事禀告,我去看看。”

慕容将来人领至院外僻静处,小声问道:“情况如何?”来人也小声回道:“属下拿着秦社主的信物赶到青衣社总部,听风堂主立刻遣散了众人,而后我留在附近观察,第二日,便有大批官差和府兵赶到,发现扑空之后,便捣毁了青衣社总部,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如今的青衣社,已经是一片焦土废墟。”

慕容凝神细听着,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来人想了想:“沿途属下也一路向商会的暗桩问询问了情况,有两处青衣社的堂口,似乎是因为没收到解散的通知,撤离较慢,遭到围剿,死伤惨重!”

慕容微微皱起了眉:“青衣社如此缜密的机构,如何会有这样的疏漏?”来人不太确信的答道:“似是出了叛徒,有人被收买了。”慕容恍然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哪里会有铁板一块的地方,总会有一两个见利忘义的家伙的。其他帮会情况如何?”

来人继续说道:“丐帮遭到了朝廷的申斥,鱼筐被宋老帮主罚去大同的丐帮外门戴罪立功。”慕容点点头:“这也合理。继续。”“天机阁的楚天王,在与天狼帮的火并中受伤不轻,却借机演了一场苦肉计,将叶随和叶植父子一并铲除,随后一场清洗,天机阁如今完全是楚天王的了。”

慕容眼神一凛:“那漕帮情况如何?”“未见任何动静,也未见沈武侯露面,似乎都是那个来自青衣社的沈六如在做主,所以漕帮没有再配合官府对付青衣社。”慕容点点头,最后才冷冷的问:“那个蒙禹如何了?”“受伤不轻,不过性命无碍,已经回京师去了。”

慕容点点头:“辛苦了,今日中秋,你也去和弟兄们喝一杯,再多领一份赏钱。明日一起回宁夏卫。”来人连忙谢恩而去。

慕容回到小院,向元朔示意,元朔会意,招呼道:“慕容快些回来喝酒,今日难得高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听得元朔这么说,秦风到嘴边的问话,只好咽了回去,慕容难得的向秦风说道:“秦先生放心,一切都还算顺利。”秦风这才长呼一口气,举杯道:“多谢!”

众人继续饮酒行令,元月似乎很是高兴,酒量也是惊人,最后还是元朔先不胜酒力,欢宴终究散去,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秦风又替石头检查了伤势,安顿他睡下。

转眼已是子时,圆月高悬,夜阑人静,秋风阵阵,虫鸣声声,秦风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窗子,在房中枯坐望月良久,不断想起元月对自己的脉脉含情,想起自己违心的欺骗,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憋着,甚是烦闷。。

忽然,秦风感觉院中似乎有动静,静听片刻,似乎院中有人在走动。略想了一想,还是起身推门而出,来到院中,却见有一个女子背向自己独坐院中,托腮望月,仔细看去,原来是又换上了女装的元月。

望着元月的略显萧索背影,秦风却感觉到一种无以言说的孤寂清冷,心中一痛,走到元月身后,轻唤了一声:“小妹。”元月一怔,连忙低头抹去泪痕,起身说道:“秦大哥,怎么你也还没睡?”

秦风不知为何元月会伤心落泪,也不敢问及元月的心事,见看她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具古琴,便岔开话题说道:“酒意使然,难以入眠,便出来走走,怎么,小妹也喜好音律?”

元月凄然一笑:“略懂而已,此琴名为映月,小妹已是多年未曾弹起,今夜时至中秋月圆,便取出来让它照一照月光,也不负映月之名,让秦大哥见笑了。”秦风微微一笑道:“若不是夜深人静怕扰人清梦,倒真想领略小妹琴艺。”

元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轻声问道:“秦大哥真的想听?”秦风自然是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元月一指远处山上说道:“此去大约三里外的山间有一个望月亭,小妹以前经常去的,在那里便不会打扰任何人了,不知秦大哥可愿一行?”

秦风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觉得夜不能寐心中憋闷,我可还记得小妹曾说过要带我上六盘山赏月的,小妹既有此雅兴,我当然要去。”元月微微低头有些羞涩的说道:“原来秦大哥还记得,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元月边说将琴装入琴囊,而秦风也很自然的接过背上,四目再次相对,二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笑。

时值中秋的山间小路,山林里红叶萧萧,路边山花依然绚烂,夜莺布谷之类的小鸟声声叫着,蟋蟀螽斯也在不住的鸣叫,一阵秋风吹过,树叶轻响,山花摇曳,花影随风而动,原本一碧如洗的夜空不知何时随风飘来一片白云,紧紧围绕在原本略显孤单的圆月周围,让月色更多了一分朦胧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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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安静而平和的缓缓走着,却并未觉得尴尬或是无趣,很有默契的并肩前行着,只觉得这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三里山路,就在这宁静却又满是温情脉脉中静静的走完了。

秦风抬眼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小亭,造型简朴但又不失凝重,一块古朴的匾额上三个清秀的字迹写着‘望月亭’。

元月嫣然一笑:“到了。”秦风停步举头,看着匾额的字迹,略想了想,问道:“这匾额上的字,莫不是小妹的手笔吧?”元月惊愕的说道:“秦大哥是怎么知道的?”秦风一笑说道:“这亭子如此古朴陈旧,当有数百年的历史,而匾额却是新的,挂上去却至多不过三五年。而且,字中透着的飘逸灵动,分明是一个颇有才气和灵性的女子所写,而小妹对此亭又颇为推崇,所以,我就在想,这应该是小妹的手笔。”

元月心中再次怦然而动,秦风居然看出了这是她写的,居然还看穿了她的内心,这,算是知己了吧?元月的微微一红,嘴里却说的是:“秦大哥真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这确实是小妹所为,以前每次夜宿于此间,都会来这亭中小坐,有时也会深夜前来,静坐望月,所以,就斗胆给这亭子添了个望月之名。”

秦风由衷赞许:“添的好,古朴加灵秀,相得益彰,妙不可言!”元月听得秦风夸赞,赧然一笑。二人举步入亭,却见亭子后面还有一条小溪流过,溪水淙淙,甚是清冽。亭中有一石桌,几个石凳。

秦风解下琴囊,将古琴取出置于石桌之上,这才仔细看看了古琴,这具古琴长三尺六寸六分,十三徽为上等夜光玳瑁镶嵌,琴轸为紫檀雕琢而成,琴身为上佳桐木,秦尾处刻有一个月照湖面的徽记,上刻“映月”二字,琴声上有一丝细微的陈旧断纹。

秦风伸手轻轻抚摸,由衷赞道:“真是好琴,似乎与传闻中的名琴‘泠风’颇为相似。”元月又是一惊道:“秦大哥居然识得‘泠风’?那也应该是熟谙音律的高手啊,小妹哪里还敢班门弄斧。”秦风摇摇头道:“小妹谬赞了,为兄只是涉猎古籍时偶然见到有关‘泠风’的描述,对于音律也只是初通而已,哪里当得圣手二字。”

元月了然一笑:“此琴便是小妹托斫琴大师仿造‘泠风’而作,取名映月,一则小妹名中带月,二则是觉得泠风映月,甚是相配。”话刚说完,却惊觉秦风的名中刚巧带‘风’字,这风月,不正好是代表二人么?自己居然说出了风月甚是相配的话,霎时羞的满面通红。

秦风假装未觉的说道:“小妹这般灵巧心思,为兄真是自愧不如,已经等不及聆听小妹琴艺了。”元月这才定一定心神,手抚琴身问道:“秦大哥既然如此谦虚,小妹就先献丑了,不知秦大哥想听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