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面前的香炉干干净净,并无香灰,族中贫苦,除了过年之时,族长过来一趟,平时很少有人前来供奉凭吊了。
放下手中的香,边从旁边泥土中捧出两抔黄土,填入香炉,边心酸言语:“子孙不肖,如此落魄。今日寒酸至此,实属无奈,列祖列宗还请见谅”
族长将香插在香炉之中,边燃香,边看着身后小是非:“今日子嗣聪慧,定是祖宗庇佑。我族兴旺,指日可待”
说罢,又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身后三人也一同照做,礼毕,族长起来,示意大家回去。
族长年迈,步履蹒跚,徐世昌在一旁搀扶,小兰牵着地上稚嫩的爱子,祖孙四人缓缓向林外走去。
四人皆是不知,诸位列祖列宗,就聚在老祖墓旁,族长所言,令大家纷纷遮袖抹泪,族中所历辛苦,众人自是明白,望着四人渐渐消失在林中的身影,自然依依不舍,眺目远望,目送离去。
众人嗟叹,可是殊不知,走在地上的小是非,头顶之上,氤出丝丝黑气,甚是诡异……
四人回到家中,救回了小是非,众人也就松了一口气,待大家吃过饭,族长细细盘问当日发生的事,再确定一下事情始末,尽管羞于出口,小兰还是老老实实将当日发生的事认真讲了一遍。
徐世昌听的暴跳如雷,牙关紧咬,头上青筋暴起,捏着拳头,一肚子的火。
皱眉听了始末,族长还是决定要向郑家讨个说法,便对徐世昌说:“这事郑家做的确实太过了,你去找你三爷爷,明天一早,和他一起去郑家讨个说法”
“嗯,我这就去”
正说着,徐世昌就要转身出门,小兰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徐世昌留步回来,只见小兰从墙角捡起一只手帕,递给徐世昌:“这是当日那恶棍落下的,你带着可以当做证据”
“嗯,嗯”徐世昌连连点头,小心收起手帕,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见娘亲神情有些忧郁,小是非扑在怀中撒娇:“娘”
搂着怀中爱子,小兰一时间倒也没那么难过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徐世昌就和三爷爷二人赶去郑家讨个说法,两人清晨天没亮出发,却直到日落,还不见回来踪迹。
小兰担忧夫君,问一同等待消息的族长:“族长,世昌他们至今未归,会不会出事了呀?”
族长皱眉,看了看天色,也是有些担忧,口中却是劝慰:“不会的,当年我族对郑家有恩,他们总不会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吧?就算没有说法,也不至于会出事”
天色渐暗,黄昏落霞。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天边远处,一人单手歪歪扭扭艰难缓缓推着木车,天色渐暗,难见面庞,看不清来者。木车叽扭作响,来到村口,看不清推车之人,族长却先看清了木车上似乎躺着一老者,老者口吐鲜血,沾染胸口衣襟。
两人飞奔上前,定睛一看,推车之人,不是徐世昌,更是何人?
“二爷爷!二爷爷!”徐世昌推车前来,声带哭腔。
见如此惨状,族长惊恐万分,扑上车前一看,心如刀绞,口中大声呼喊:“三弟!三弟!!”
车中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三爷爷,仔细看他胸口,已无起伏,显然已经死去。
“世昌!世昌!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族长一脉乃徐家主脉,兄弟三人,大哥痴迷术数,十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至今没有消息。三弟为人正直,直来直去,向来在族中教育子孙,却也很少与人起争执。
“二爷爷!二爷爷!三爷爷被郑家打死了!”徐世昌如孩童般哭泣,抽噎不止。
听闻三弟死讯,族长有如雷击,上前捏住徐世昌双臂大声斥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打死了?!出什么事了?”
刚问毕,族长却发现徐世昌脸上吃痛,冷静查探,摸了摸徐世昌的左手,惊呼:“你的手断了?!”
徐世昌哭着点头,小兰扑上前来,大声哭泣,小是非也捏着爹爹的裤腿直抽泣。
一时间哭声一片。
过了片刻,族长先冷静了下来:“先冷静冷静,小兰,你把车子推门口去,世昌,你回去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小兰看着车中的三爷爷,泪水不止,三爷爷脾气耿直,但是对人真诚,如今为了自己丢了性命,小兰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