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华如嫣戏弄完端木峰后,便一路上向南宫世家赶来。
她听从师父柳凌梅的叮嘱,为了躲避鬼花婆婆的耳目,一路上乔装打扮,或化妆成逃难的灾民,或一副行乞的小乞丐行头,或是打扮成远足书生的模样,沿路打探着南宫世家的地址,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地赶路。
有好几次,让她撞上了鬼花婆婆,差点露了馅,被鬼花婆婆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幸好,此前她从端木峰口中了解到一些江湖易容术,再加上她这个人比较聪明,平时留心观察乞丐和难民的行藏举止,经过一番模仿,举手投足之间也学得惟妙惟肖。几次意想不到的遭遇,让她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不过,她一路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还未找到南宫世家所在。
这一天,她来到了古杨镇,这是距离南宫世家五十余里外的一个古镇。
秋高气爽,漫山红叶。古峰山就像一片燃烧的火海,红得让人有些心血澎湃。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
……
华如嫣望着秋后的漫山红叶,诗兴大发,禁不住随口吟唱起来。
“秋复秋兮红叶在,片片红叶惹秋思。”
忽然,她触景伤情,想起了杨禹来。
“杨哥哥现在哪里呢?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登高赏红叶呢,是否也在想起我呢?”她站在山道的崖石上,随手摘下一片红叶,把玩着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她透过眼前的一枝红叶望去,看到山道上有一方亭子,里头坐着一个人影。
“他是谁?难道也是像我一样登山赏红叶?或者,又是一个失意人,寄情于山水之间?……”华如嫣寻思道。
在山道的亭子上,独坐着一个头戴纶巾的中年人,脸上有一道疤,那疤似乎被虫蚁啃咬过,留下一道腐烂了的沟壑,让人过目不忘。
中年人的脸显得恬静,恬静得又让人忘掉了他脸上的狰狞。
石桌上摆着一瓶酒,两个酒杯,还有两道精致的下酒菜。
看得出中年人在等人,但他并不着急。
他仿似一尊石化了的雕像,纹丝不动,包括他的酒,下酒的菜都没有动过。
深秋的阳光是非常的猛烈,但相比凛冽的寒气,又显得像邻家女孩娇滴滴的柔弱。
华如嫣背靠在亭外十丈许的巨石上,一边惬意地享受着暖阳带来的丝丝温暖,一边默默地注视着亭子里那个奇怪的中年人。
她所在的位置是那么的巧妙,娇小的身子刚好被一丛荆棘树遮掩着,亭子里的人稍不留神,绝对不会发现到她的存在。
山间,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阵“笃笃”清脆的拐杖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声音在山林中回响,显得无比的怪异。
华如嫣凝神屏气,小心地探着脑袋朝声音的来源处张望,发现山道空空如也。
待她眼神再次扫过亭子时,却发现中年人对面已立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白发披肩,腰上挎着一个陈旧的巨型竹筒。
华如嫣暗自惊叹,此人的来得如此的鬼魅,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来无影,仿似从地底里冒出来一样。
“你来了!”疤脸人一动不动,冷冷地说。
“你等很久了?”拐杖客用拐杖支撑着残躯,面无表情地问。
疤脸人没有回答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石桌,示意他坐下来喝酒。
拐杖客向前走两步,坐在疤脸人的对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华如嫣心疑这两个怪人在这山道上弄什么?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放怀吃喝起来。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拐杖客用衣袖拭擦掉残留在嘴角的酒渍,然后熟练地解下竹筒,拔开套在竹筒上的盖子,往摆放在石桌上的一个木桶里使劲地抖几下。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蟾蜍从竹筒里跳了出来,趴在桶底下,鼓着两腮,嘴巴呼呼作响。
“这次你带来的毒物,似乎更凶猛。这不会又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吧?”疤脸人往木桶里瞄了一眼,漫不经意地说。
“这只红蟾蜍是我老毒物,费了三年的心血培殖出来的,你可不要小瞧它。莫老怪,前十回,我都输给你。这一次,我非要找回我老毒物的脸颜不可。”拐杖客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洋洋得意地说。
“如此看来,我这次输定了。”
“你们药神派在培养毒物的本领,真的是天下无双,我老毒物甘拜下风。这次我虽赢得侥幸,可上不了台面。”
“哦,为何这样说。”疤脸人诧异道。
“莫老怪,这红蟾蜍是我万里迢迢去苗疆毒王窟里求回来,再用五种至阴至阳的毒物精心培育出来的。你知道这红蟾蜍是毒王窟的心肝宝贝,要不是我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毒王还真舍不得赐给我呢?”拐杖客洋洋得意,兴奋得满脸通红。
“看来,你老毒物为了赢,真是煞费了不少苦心啊。”
“哈哈,让你压制了这么多年,如果不赢一回,你叫我老毒物的颜面何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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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得不到的东西,着实叫人难受。”疤脸人心有所会地说。
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一线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
“莫老怪,莫非你也有过情非得已之事?”拐杖客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不过,今天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你。看看我今天带来的宝贝——天山冰蚕。”
疤脸人从脚下拿起一个木盒子,他戴上一只特制的手套,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条肥大的通体发绿的冰蚕,把它放进木桶里。
那冰蚕有5寸余长,宛如婴儿的手臂。别看它软绵绵的,一副睡眼惺忪,憨憨的样子,但它被放进木桶里,面对着红蟾蜍,感受到危险的威胁时,马上睁开圆鼓鼓的眼珠,浑身急剧地抖动,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它那肥嘟嘟的肉体一圈一圈地向外挓挲,快速地膨胀起来,一下子增大了一倍。接着,它昂起圆鼓鼓的头冲着红蟾蜍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