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傲青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她双手是冰冷的,但她的心窝是暖洋洋的。当她撕下了那冷若冰霜的面具,脸上流露出的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我……我……”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但胸口上的伤让他不能如愿。
“你伤口还未愈合,不能乱动。”唐菁嗔怪他道。
说也奇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傲青听了唐菁的话,竟然乖乖地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段傲青在唐菁的细心照料下,伤很快就痊愈了。
唐菁会讲一些江湖的逸事给他听,也会讲一些她过往的生活经历,让他解解闷。
尽管段傲青不语,但她知道他在听,因为他没有反对,那表示他在听她的故事,也表示爱听她讲的故事。
“我是江湖上人称‘鬼见愁’,你不讨厌我吗?”唐菁紧张地盯着段傲青。
有一次,她心血来潮,想知道段傲青对她的看法。
一个女人最紧张的,莫过于她所喜欢的人对她的评价。
段傲青两眼定定地望着屋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许久,他才轻轻地摇摇头。
唐菁见到段傲青否认,紧皱的眉舒展开来,会心地笑了。
她笑的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笑得多么纯洁,笑得多么灿烂。
段傲青此时发觉,爱笑的唐菁并不令人生畏,也不令人讨厌,相反,却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让人顿生我见犹怜之感。
突然,他想起了她,第一眼见到她时,她也是笑得那么的天真无邪,让人怜爱。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晴朗的夜晚,月明星稀,清风徐徐。
那时的他,初出茅庐,还未成名。在一干江湖豪杰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
他为了成名,为了出人头地,四处找武林中人比试。
一次次的失败,又一次次的爬起来,继续作战。
在无数次的战斗中,他的刀法日臻完善,炉火纯青。
那一天,他打败了江南有名的大侠金枪杨金锐。
这是一次让他扬眉吐气的比武,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狠狠地羞辱了江南武林豪杰一番。
对一个成功的男人来说,最值得拥有的,无非是美酒和女人。
于是,他心花怒放,去了当地有名的青楼里喝花酒。
那一夜,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明亮。
他凭栏而坐,倚窗对月畅饮。
在酒喝得兴起之时,一个瘦小的女孩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的酒瓶,被老鸨在后院里责罚,刚好被他瞧见了。
他看到了小女孩被伙计用鞭子抽打,皮开肉绽了,也不敢吭声。
段傲青见状,马上怒火中烧,出手相救,教训了老鸨一伙一顿。
那个女孩在昏迷前,望向他最后一眼,冲着他会心一笑。
那笑脸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阳光,还在历历在目。
眼前的这个女人,同样让他心里起了一丝异样的情愫,就像春日的小雨点洒落在平静的湖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在沉寂的心间荡漾开来。
这一天,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待日上三竿时,段傲青方才睡梦中醒来。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唐菁不见了。
屋内,屋外都是静悄悄的。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觉除了胸口上的刀伤还有些隐隐作痛,其他的部位与常人无异。
段傲青躺了这么多天,心头也觉得有一块石头压着,沉闷不已。于是,他决定下床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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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出门槛时,看到院子的柴扉紧闭,方知人已外出。
他稍顿了一会,走出院门,四下张望,发现这里是山里的几户人家。
几间破落的茅屋错落有致地分散在山脚下,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
人能活着,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眼前是一片洁白无瑕,白的山,白的树林,白的原野,就像少女的落红,让人心动,澎湃。
段傲青深深地呼吸着清冽的寒气,那深入肺腑的冷,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此刻,天地间是那么的安宁,平静。
如果世间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杀戮,在这里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放下一切身外之物,这将是一片人间净土。
他十分享受着冰冷的空气,因为只有这冷冷的新鲜的空气,才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美妙。
雪后的小山村格外的静谧,没有风,几乎没有人影活动。
段傲青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精神百倍。
这些天来,唐菁无微不至地把他照顾得好好的,勒骨下似乎也长膘了。
他举目四顾,发觉小山村前有一片小树林,覆盖着积雪,远远望去,像天上卷起的白云,有一种别样的美。
小山村前一条小路蜿蜒而行,穿过了小树林,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小山岗里。
“这条应该是小山村通往外面世界的路吧。”段傲青思忖道。
于是,他沿着小路,慢慢地向小树林走去。
远离了江湖的纷争,难得在这清净的土地上施施而行,自由地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原来是这么愉悦的一件事情。
他边徐行,边畅想,全身心地沉浸在这怡然自乐的银装素裹的世界里。
突然,他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接着,心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
白的雪,红的衣,是那么惹人注目。
在茫茫的雪地上,一个身穿着红裳的女人,从他的视线里袅袅踏雪而来。
段傲青静静地伫立在雪地上,就像一块石化了的人偶,文风不动,但他的胸膛里却像是燃烧的火炉,烈焰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