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茶讲着黑色短刀的来历,细长手指从刀身上拭过,众人看到这柄刀竟然没有刃锋。
马四海见状忙说:“这把刀只是材质好才上了兵器谱,连刀锋都没有,怎么做武器?季茶兄弟,你换把刀给洪辰兄弟罢。”
查雨归呵斥道:“你懂什么?刀剑并非越锋利越好,殊不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一旁,章子追也说:“洪辰小兄弟的刀法原本就无甚锋芒,少以刀刃对敌,往往攻势不足而守成有余,用这柄刀的确合适。”
待洪辰接过“空山”,季茶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说:“拿了我的刀,你一定能打败罗轻寒,一朝武林成名!”但心里却在盘算,过会儿其他人注意力都被洪辰和罗轻寒的刀剑相斗吸引,自己正好溜之大吉。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洪辰本身没犯过什么事,被归义司捉拿走也无罪可治,最多过程中受点拷打,自己请他吃过一顿九州全席,也算对得起他啦——多少人做梦都想挨一顿揍就能换顿九州全席呢。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季茶就发现,天云三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顿时又一阵心中叫苦。
长街上众人自觉离得洪辰和罗轻寒远了些,足留出来十多丈长的地方。罗轻寒一声未吭,突然挺剑直刺,蝉翼般的薄锋于夜幕下几乎看不出形迹。
洪辰抬手挥刀,看似斩向空气,却碰出了一道明亮火花。罗轻寒倏然收剑再刺,洪辰从容挥刀再挡。一把是薄到快透明的剑,一剑接着一剑,一柄是黑到与夜融为一体的刀,一刀接着一刀。长街上的众人已看不到刀和剑,只能看到两个人的手快得像天际流星。
渐渐有破碎的剑气刀气流窜出来,斩碎了街上的石板,两侧的瓦檐。直过手了一百招,两百招,谁也不见胜,谁也未见负。许多人看得直瞪眼: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与名满九州的大剑侠平分秋色!天云三猛与查雨归等人一开始能看出来,罗轻寒是留着力的,一直在试探洪辰的招数。但渐渐他们发现,似乎罗轻寒每添一分力来进攻,洪辰也能再添上一分力来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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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齐越看得久了,也对师弟师妹们说:“伐竹客的防御简直滴水不漏,他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是浪费的,将身体和刀用到了极致。和他相比,我们总循着刀法套路用刀,脑海和身体总忘不了那些一板一眼的招式,会做许多无用功。刀法流派高低且不论,我们用刀的手段,的确比他落了下乘。不过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们刻苦修炼,勤以修行,把云墨派刀法练到极为高深的程度,同样可以无招胜有招。”
宇文刚一直盯着洪辰和罗轻寒的你来我往,不禁道:“这不知是小娘们还是小爷们的家伙,真厉害,跟咱打的时候好像还未尽全力。”
宇文勇说:“不对不对,他那时也尽了全力。否则为啥不直接打败咱们,一直拖到有人帮他。”
宇文刚道:“可是他能抵挡得住罗指挥使!忘啦,咱们三个人那次在罗指挥使面前,连五招都没撑住。”
宇文勇又说:“这还不简单?罗指挥使故意让他呢!”
宇文刚瞪起眼:“你错啦,罗指挥使一开始是让着他,现在可没让着他。”
两人又开始互相辩驳,都觉得自己很有理,唯有宇文猛脑海中起了更多想法。
洪辰现在发挥出的实力是比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强,但并不是短短时间就有了长足进步,而是三兄弟并未逼出他更强的力量来。
他的刀法几乎全是守招,而无进攻之能。和他交手有点像打一团棉花。用一成的力气,打不烂;用三成的力气,也是打不烂;用足十成的力气,还是打不烂。
但又和打棉花有所不同,洪辰能以守为攻,把承受的攻势还回来。攻他越猛,受到反弹越大。之前三兄弟能与他僵持许久,全赖默契配合,互相化解掉了反弹攻势。倘若一对一的打,或者换成三个各自为战的同级别高手,早就一败涂地了。
此时,洪辰与罗轻寒交手的声势愈发浩大,每一次刀剑相碰,都好似电闪雷鸣,街道与房屋已经被余波摧毁的一片狼藉,溅起的烟尘四处弥漫,逐渐遮挡住众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