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驱夷心底有些酸涩,像是随口寒暄般开口,“傅?当年粮荒大手笔捐粮的傅启沅可是你家长辈?”
傅自妍眸光一亮,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骄傲,“嗯,那是我爸爸。”
李驱夷眸光温和下来,没再多言,只嘱咐小儿子,“好好招待朋友,好好过生日。”
而后径自上楼,一如往常般走进书房,却坐在实木椅上怔怔出神。
这么多年了,爸爸可还一如往昔?
当年离家时,还是个小少年的弟弟,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很灵动可爱的小姑娘。
这些年,从偶尔闻之的海外消息中,他知道傅家发展如从前般蒸蒸日上,长大后的昀之,果然承载得起并将家业打理得很好。
灾荒那两年,知道昀之大手笔捐粮,他也曾欣喜,但他始终没有露头。就像当年和父亲说过的那样,隐姓埋名,此后再不是傅家大少,只是内地一同志而已。在其位谋其政,接待捐粮的大富商一事,不归当年在西南驻军的他管。
他欣慰着,也思念着,但更多的是将全副心思留在祖国,为理想事业肝脑涂地,忙着忙着,也就逐渐将这些情绪埋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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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老爷子始终惦念着他这个不孝子,竟还告知了小侄女,他这个大伯的存在。
听着楼下隐隐传来的嬉笑声,李驱夷收回心神,牵了牵唇角,将心思重新拉回眼前的公务。
彼此知道就足矣了,眼下的情况,还是维持现状最好。
李驱夷想维持现状的心思,傅自妍很理解。
但不妨碍她迅速赶回家和爷爷分享好消息呀,正好首都该玩的也玩得差不多了。
陆琰自然是一切依着女朋友的意愿。
说走就走。
次日,傅自妍就带着离别礼物,一一登门作别。
来李家找李自陶时,难得素来忙碌的李驱夷竟然也在家。
“陶子,我们准备要离开啦,今天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李自陶震惊,“这么急吗?反正暑假还长,可以留这再玩几天呀!”
傅自妍眨眨眼,“暑假确实长,但机会难得。昨晚美国总统发布的那通讲话,我爸爸这会儿一定超忙,没空训我。”
虽然是借口,但这也是傅自妍内心的一部分真实想法。
李自陶不理解,目光移向傅自妍身边的陆琰。
陆琰开口解释,“妍妍是离家出走,偷偷来的内地。美国总统昨晚发表电视讲话,历史性宣布暂停美元与黄金兑换;同时对(美国)所有涉税进口品临时(90天)征收10%的附加税。”
李自陶没在意“电视讲话”,他的心思全在陆琰的前半句话上,脱口而出,“你离家出走准备这么齐全?”他前几年玩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带厚衣服,又是秋末,大半夜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着回家自投罗网,迎接胖揍。
傅自妍理直气壮,“不多准备点,走不远啊!”
李自陶一阵无语,又觉得傅自妍说的没错,停顿几秒后,拱手道“佩服”,正准备嬉笑着探听些经验,留待后用,就见到他爸爸自楼梯而下的身影,默默住嘴。
他是住了嘴,但李驱夷却步入并开口了,嗓音沉沉,“离家出走?”
对着那张冷肃的脸,虽然知道李驱夷根本没法对她做什么,但傅自妍还是闭麦了。
李驱夷确实不会对傅自妍说什么,但李自陶就不是了。
自十二岁离家出走后,李自陶再次喜提关于“离家出走”的检讨一份。
傅自妍哈哈大笑后,多少产生了点物伤其类的忐忑。
没忐忑多久,当天下午,傅自妍就带着行李与原班人马登机回广州了。
她的游艇还在那边靠岸停着呢!
不过最终,傅自妍一行人还是停滞在广州,没能返回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