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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闻言,神情更落寞了些。
旋即,他很是疲惫的道。
“贫道并非中毒,实乃心忧我黄巾之前途。那日乍闻二弟死讯,急火攻心,才至昏迷,所以不必再查探了。”
窦建德张口,想再说些什么,被张角拦下。
只听张角继续说道:“我黄巾起事以来,连战连捷,直至云州刺史吴狄南下,连败五场。并州折损了刘武周、薛举等人;长社折损了王世充、彭脱等人;宛城折损了波才、朱粲等人;孟津关下,不但折损了地公将军,更是让我军的平天将军右军师损落,使得我军失去一臂。”
张角每说到一个名字,帐内众人便心惊一分。
细数下来,黄巾军中的神上使、渠帅折损在吴狄手中的不下十人。
“如今,这卢子干坚守邺城,让我军不能全力南下。”
说到这里,张角连连咳嗽了起来。
平复之后,张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无奈之色,对几人道:“管亥、周仓留下,其余人下去稳定军心。”
窦建德几人闻言,行礼离去。
安禄山在到达帐外时,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在张角所在的营帐。
看着离去的几人,张角的目光变得十分的复杂。
管亥与周仓见自己两人被留下,皆是大感疑惑。
看着不明所以的两人,张角向二人招了招手,虚弱的道:“柄元、元福,你二人附耳过来。”
两人急忙近前,轻声道:“天公将军有何吩咐,柄元(元福)必效死命。”
旋即,张角以只有管亥与周仓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柄元、元福,贫道时日无多了,怕是回不去广宗城了。”
两人闻言,皆是骇然,正欲说话,却见张角摇摇头,继续道。
“自我黄巾仓促起事以来,贫道日夜忧心我黄巾前途,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又中毒,已是无力回天。”
周仓闻言,怒不可遏,问道:“天公将军,究竟是何人毒害的你,属下要去把他脑袋拧下来。是不是安禄山那崽子,还有窦建德也有不小嫌疑。”
“建德秉性纯良,又视我为父,当不会是他。”
张角说着,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朝管亥与周仓道。
“柄元、元福,贫道需要你二人潜回广宗,带着宁儿与五百力士藏入太行山中。贫道随后会让元俭、元庆带着五百力士,以及一些金银,前去与你们汇合。”
“你等进入山中后,无论听到任何关于贫道的消息,都不要出山。
除非贫道亲自前来接你们。
否则,你等便在山中自力更生,待云州刺史吴狄返回云州后,你们四人带着宁儿前去寻求其庇护。
贫道会写一封书信给你带着,待见到吴狄后,将书信给他,他看后自会收留你们。”
管亥与周仓看着张角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眼中泪珠打转。
他二人与廖化、裴元庆四个,全是张角游历四方时救下的孤儿。
就连他四人的名字,都是张角给起的。
如今,二人见张角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们,是怎样的信任啊!
两人齐齐跪拜于地,郑重发誓道:“请天公将军放心,柄元(元福)必定保护好宁儿小姐,若有差池,必叫我等遭天谴而亡。”
随后,张角示意二人起身,扶他下榻,他去写书信。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张角扶到案几前,为张角磨好墨,铺好锦帛,侍立在其身侧。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张角才将写了书信的锦帛交给了管亥保管。
张角交代二人,若张宁问起,便告诉她,让她藏身于太行山中,是为了朝廷暗中挟持她,用她要挟自己。
至于张角在书信中写了啥,只有张角自己知道,还有未来打开这封书信的吴狄知晓。
你说张角为何要将张宁托付给吴狄,而不是侍候在他身边的弟子。
主要是张角十分清楚,他身边的几个弟子,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就连他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也是如此。
若他张角故去,则张宁必会沦为他们的傀儡、旗子,会活得生不如死。
然而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吴狄,张角有两方面的考虑。
一是吴狄行事光明磊落,向来一诺千金。况且自己书信中还有份大礼赠送给他,那是他无法拒绝的大礼。
二是吴狄的命数,他也看不透,只是“隐约窥见一角,其未来贵不可言。
观其一路行来,收降的黄巾数不胜数,并非是一个仇恨黄巾,将黄巾当做晋升之资的人。
若是张宁能跟随于他,未来有个依靠,也不至于让他张家绝了后。
怀揣好锦帛书信,管亥与周仓朝张角重重磕了个头,拜别了张角。
望着离去的管亥二人,张角想起了那日在雁门郡于吴狄的交谈,不由呢喃着道:“难道吴狄那时便知道我太平道起事后的天下走向?”
在管亥二人消失的视线中后,张角猛地又呕出半升黑血。
望着地上的黑血,张角眼中泛起寒光。
片刻之后,他便叫人传来廖化、裴元庆两人。对两人交代了一番,便让二人率领五百力士出营。
随后,张角独自细细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