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宵没有离开梦境。他隐隐觉得,探知赵奉仙的过往,也许也能探得阿容过往的一角。
所以他选择继续跟着赵奉仙。
赵奉仙抱着小黄来到祭司神殿门前。
而一直以来追着他不放的便是大祭司的护法之一,李自寒。
彼时的李自寒年岁尚轻,眉眼青涩俊逸,没有现在深沉的眼神。
李自寒诧异地看着自投罗网的少年。
“你把我关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我在那小房子里不见天日,也不见你来杀我。”赵奉仙说。
李自寒挑眉,“所以呢?”
“与其白吃白喝,不如自力更生。我愿意做神殿的一个小卒,日日侍奉神明和大祭司,不离开这里。”赵奉仙说。
李自寒觉得少年考虑问题的角度很新奇。
确实,他抓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把他关在神殿的禁闭室,不让他将父母早衰早死之事到处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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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赵奉仙不离开神殿半步,不论是以何种方式,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尽管考虑到,这少年也许有其他企图。
可是这压抑幽谧的神殿,生出些事不是更好吗?
“我同意了。”李自寒说,“但前提是,你要发誓不将你父母之事对外宣扬。”
“我以钟山神明起誓。”赵奉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心中却在嗤笑那可笑的神明。
他按照姬容的提示,把小黄送给水仙婆婆照顾,自己则留在李自寒身边打杂。
他抓住一切机会偷看神殿中的典籍。
李自寒早就发现了。
但他并没有阻止。
时光飞逝,少年在神殿中度过六载春秋,长成青年模样。
期间还听说,余容的娘亲死了。他们当众焚了她的尸身。
罪名是,擅自诱拐钟山储君逃离钟山。
原来那余容,竟然是兮泽王君的女儿。
可惜她不知道。
也可惜她,没有母亲了。
这几年,赵奉仙与李自寒逐渐相识相知,竟成了朋友。
要说起来,赵奉仙的天赋不可多得,若是勤加修炼,必然能一鸣惊人。
李自寒不愿埋没人才,也不愿他走上和与其父母一样早衰早亡的老路,所以很早便教他修炼。
多年以来,李自寒亦师亦友,算是赵奉仙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还有一个人便是一直帮忙养着小黄的水仙婆婆。
小黄长成了大黄,赵奉仙时不时去探望。
起初只是去探望小狗,后来渐渐地,他也为了探望那位孤苦伶仃的婆婆。
他们日渐亲近,成了真正的亲人。
直到有一日赵奉仙与李自寒对打,两人打得难分胜负。
李自寒欣慰中略显无奈,他说,“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应该另寻名师,他日前途无量。或许成为祭司殿的神使,对你来说是更好的一条路。”
钟山并非所有人都修炼。
只有祭司神殿和王族的人才会修炼。
若是把神殿比作宗门,那么神殿的神使便是宗门弟子。
他们会一边履行自己的职责,一边继续修炼。所以神使们也会有负责训导和教授的长老。
这么多年来,赵奉仙留在钟山也不过是为了探寻父母和村民早衰的真相。
如今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能查到的东西实在有限。哪怕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可是要被证实必须找到真凭实据。
那真凭实据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探知的。他必须离大祭司更近一步。
所以他接受了李自寒的提议,被引荐为低阶神使。
而他的天赋和能力都远胜于常人,很快成了能见到大祭司和王君的高阶神使。
算算年月,又过了七八载春秋。而梦境中不过是转眼一瞬。
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彻底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
他身着月白锦袍,身姿修长,面容白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含笑。乌发以白玉簪束起,腰间佩碧绿玉佩,行走间衣袂飘飘,气质出尘,优雅从容。
而此时赵奉仙也听到一个消息。
钟山的王储,回来了。
王君为她改名,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