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鬼一般后退两步,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恨恨看着他。
“沈老狗!离我远点!”
林惊池看着他们的互动,若有所思。
良久,他像是顿悟一般。
“我知道了!仙君!”
他眼睛亮亮看着沈清宵,“漂亮姐姐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呀?”
姬容:“……”
沈清宵:“……”
“再多嘴就烧了你的树根!”姬容威胁道。
林惊池连忙闭嘴摇头又点头,乖乖退到后面。
只是变故就在这一刻陡然发生。
陆九娘被一队穿着像是权贵豢养的府兵的人围上来,她连忙护好女儿,略带惊恐地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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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个孩子带走。”
他们抢过李康宁,径直离开。
无论她如何惊呼、求救,街上的人都充耳不闻,冷漠而麻木地做着自己的事。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陆九娘跟着他们来到一个气派华贵的宅院,被门口的护卫重重推开,摔倒在地。
手心的血痕清晰可见,但她恍若未觉,还是起身要推门。
推搡之际,大门打开了。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人踏着金缕靴缓缓朝她走来。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大几的模样,身形瘦削,面目严肃。
姬容认出来,这是年轻时的张士廉。
张士廉的下属走上前来,丢给陆九娘一袋银钱,冷漠开口:
“这袋钱,买你女儿的命。日后别再出现在老爷面前。否则要你的命!”
陆九娘丢开钱袋,扑上前去。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你要抓我的孩子做什么?!”
她被一次次推开,又一次次上前。
后来她受到的是棍棒,拳脚。
艳阳高照,天朗气清。
可是有人却跌在污泥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姬容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看,这个世道本就如此。
人间,修仙界,魔界,都没什么分别。
她已经生不起半分同情之心了。
她没必要为寻常之事产生情绪。
沈清宵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及时回避。
她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陆九娘去报官,却被衙门以“胡言论语扰乱公堂”为由赶出来。
她去寻求路人的帮助,却被冷漠拒绝。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跑遍了整个江都,却没有一人能帮帮她,没有一人愿意施以援手。
她整日守在张士廉的家门口,却屡遭驱逐,打骂。
她屡次去衙门报案,运气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受而不理,接了案子便再无下文。
直到第三日头上,张士廉家早已人去楼空。
守门的老头看她神容憔悴,实在落魄可怜,便在无人注意之际悄悄告诉她:
“夫人,你走吧。你的小女儿,已经活不成了。”
“为什么……这么说?”陆九娘难以置信。
老头告诉她,张士廉的儿子今年十岁,突发急症,一病不起。从京城名医到民间偏方,看了无数大夫都不见好。
分明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昏睡不起。
张士廉无奈之下,请了无数方士神婆,和尚道士。
祭祀做法,能做的都做了,那孩子都不见好转。
直到有一个术士自称是仙人,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张士廉便将他奉为上宾。
术士称,张士廉的儿子患了离魂之症,魂魄被小鬼勾去了地府。
须得有一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孩童成为魂引。
也就是将其魂魄强行请出,让他去地府将张士廉的孩子的魂魄带回来。
而这个魂引又必须是地煞星转世,从小克父,体弱多病而不死。
那术士又掐算了一番,确定了魂引的方位和身世,和当时己是太史令的张士廉不远千里来到江都,带走了李康宁。
“你家女儿,怕是早做了那魂引,给张太史的儿子引魂去了!”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