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个哑巴吧。
总之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而且还一直戴着面具。
这样的人的存在,对姬容来说,若是没有威胁,那基本相当于不存在。
所以姬容很容易忽视了他,自然也记不清他的名字。
只不过现在记住了。
因为夜山雪望月叹息,想着的,原来是阿月。
“阿月……他去哪里了?”姬容问。
破天荒地,姬容竟然也开始打听旁人的事。
虽然也许她并不感兴趣,仅仅是因为对方是夜山雪。
“他啊……”夜山雪刚想用衣袖擦干眼泪,便见姬容递过来一方帕子。
夜山雪顿了顿,似乎有些诧异于姬容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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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接过帕子。
“阿月,在两百年就不告而别了。”她说。
“雪夜城一别,你我百年后才重见,可惜早已物是人非。你失去了谢公子,而我,没了阿月。”她说。
姬容想拍拍她的背安抚她,缓缓抬起的手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姬容只是觉得,她最好还是不要和这世上的人有什么多余的牵扯。
她没什么结识好友的兴趣。
“可恶,我这么狼狈的一面,都让你这个死女人看到了……”情绪平复后的夜山雪忽然有些懊悔。
姬容轻笑,“你不是一直这么丑吗?丑和更丑,有什么区别吗?”
夜山雪拍了姬容肩膀一下,“闭嘴,你才丑!你最丑了!这么丑还日日挂着笑,丑人就少作怪!”
姬容笑意更深。
那夜月色惨淡。
许是因为那胭脂酒。
姬容竟觉得魔界的月色确实有些看头。
只是眼前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姬容抓都抓不住。
眼前的景也模糊起来。
分明好像还在那里,又好像是梦。
但姬容听到了夜山雪的声音。
“姬容,其实……有我这么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吧?”她说。
“我在你心里,也算得上重要吧?”她问。
姬容没有回答。
“我死了,你难过吗?”她又问。
难过吗?
姬容不记得了。
重要吗?
姬容只觉得这些幻境梦魇什么的,实在无聊,净问她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哭了?”
“那你的心,为什么会疼呢?”
姬容强迫自己从梦魇中醒了过来。
她不想听了。
天似乎要亮了。
沈清宵不在枕边。
姬容猜测他大概给她做早饭去了。
梦魇城中灵气稀少,又需要强大的灵力去和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梦魇对抗,确实需要进食来补充体力。
姬容起身推开窗。
介于黑暗与黎明的天空,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近乎墨蓝的余晖,与即将破晓的苍白交织在一起。
仿佛沉郁的浓墨,裹挟着阴云,即将被更远处的光亮生生撕裂开来。
可是黎明之前,便不是黎明。
姬容望着灰青色的天,神容淡漠。
沈清宵推门而入,入目是她一身单衣,长发披散的背影。
那一袭素雅的衣裙,颜色淡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微风拂过,衣摆轻轻摇曳时,才隐约可见其细腻的纹理。
这背影,如同深秋中最后一片落叶,孤零零地挂在枝头,既坚韧又脆弱,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单冷寂。
窗外是茫茫的夜色与寂静的山林,白日迟迟,鸟兽嘶鸣。
她茕然孑立,冷清得好似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离去。
任谁都留不住。
沈清宵心中莫名慌乱,快走几步从背后拥住她。
熟悉的温暖从背后涌来,姬容勾唇一笑,想转过身来和他说话,却听到他说:
“阿容,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