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理事堂,孟贾端正地坐在案几前,案几上已经堆叠起一些竹简,那是本寨之外的金川、东原两寨一些无法独断的事情,以及执行隐秘任务的门徒传递回来的信件。他信手摊开一份竹简观阅起来,仿佛没有注意到堂下还站立在那里的少年。
慎有些踌躇不定,半晌也没说出口来,正是急得有些额头冒汗时,孟贾终于是开口了。
“慎,听说你的朋友醒了。”
“啊?哦,醒了两个,另两个还在昏迷中…”慎解释道。
“待他们稍作康复,就让他们离开吧。”孟贾的声音还是那样无喜无悲。
听闻大祭师要下逐客令,慎有些急了,慌忙说道:“大祭师,您要不还是…见见我朋友吧…”
孟贾头也没抬,反问道:“理由呢?”
慎心底哪里有他那般弯弯绕绕,心直口快地说道:“中山和西山都快打出狗脑子了,我们以往老是被虬虎寨呼来喝去,动辄就要给他们缴纳贡物,眼下正是洗刷这份屈辱的大好机会,大祭师,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地错过吗?”
孟贾没有答话,一手抓起笔来在一份空白竹简上写起字来,仿佛将慎的话置若罔闻。慎见状也不气馁,继续道:“如果我们继续龟缩在东山,以中山的强势必然吞并西山诸寨,到时候我们拜火教就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啊!”
“这些话是他教你说的?”孟贾无喜无悲地问道。
“我自己想明白的,我早就看中山那些人不顺眼了。”慎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听闻此言孟贾这才抬头看向慎的脸,看了半晌这才说道:“先下去吧。”
慎急了,连声道:“可是…”
“此事我自有定夺。”孟贾的声音还是毫无情绪波动。
此时慎也没招了,看着面前这位油盐不进的大祭师,他只得一躬身,转身往外走去。孟贾看着这耿直小伙离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哼哼”了两声,随即继续观阅起竹简来。
仲明眼见慎垂头丧气地回来,也不禁苦笑连连,自嘲还真是费尽千辛万苦还是出师不利。就这样又过了整整两天,慎每天都会到理事堂去向孟贾进言,当然每次都无功而返。仲明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天比一天焦急,他知道在这里多耗费一天,寨子里的大家就多一份凶险。好在山雉与老七都悠悠转醒,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第三天,慎照常来到理事堂,向孟贾陈说联合西山共抗中山的利害关系。正当他费了一番唇舌,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孟贾端起一片简牍细细看了片刻,说道:“带你那朋友过来吧。”
“大祭师,抗击那群恶徒本是替天行道,您何故…啊?”慎习惯性地还要再劝,突然反应过来,大祭师松口了?
“还不快去?我可是随时会反悔的。”孟贾淡淡地说道。
“去去去,这就去。”慎大喜,连礼数都忘了行,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