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子婴进了书房,嬴政也没让开椅子让孙子过来,反倒是冷着脸端坐在上面。
子婴见大父这般,也不想着上去撒娇,便站在台下问道:“大父让子婴前来,所为何事?”
嬴政绷着个脸,冷声问道:“你且说说,这《老子语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乃仙人老子附身,借子婴之口,传颂经文啊。”
“胡闹!这‘仁义者,治之本也’和道家有什么关系?‘法者,定分止争也’,这明明是法家那一套的说法,和老子有关?”
嬴政也是熟读了这《老子语录》,也觉得思想繁杂,乃是集大成者为一体,可若是说这是老子传授,那就胡言乱语了。
当时,也怪自己没细究,便让这子婴钻了空子。
见大父这般说,子婴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也没说这是老子所说啊……”
嬴政一时语塞,便又问道:“你道说说,这经文到底咋来的?”
子婴摊开双手:“子婴不知,这是突然就会背诵这些。”
见自己孙子这般敷衍,嬴政也是真的怒了,便提高了音量:“你三岁口不能语,可一朝顿悟便一飞冲天,平楚定齐,南征百越,参悟造纸印刷,又琢磨儒法交合的治国之道,这等妖孽之姿,朕看这哪是什么《老子语录》,这分明就是《子婴语录》吧。”
没等子婴回答,嬴政又是质问道:“可你为何要戏耍徐福,还给他什么长生法的丹方,明知道这不是什么丹方,却只想把他给炸死吧!”
凌厉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强大的压迫感,子婴呼吸粗重看着自己的大父。
眼前的,可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啊!
自己所有的小算盘,却逃不了他的法眼。
深吸一口气,子婴定了定神,反问道:“既然大父不信仙人附体之说法,可为何却信那徐福所谓求仙的长生术?”
正在气头上的嬴政,闻听此言也是愣住了,子婴说的不错,自己不信自己的孙子,凭什么信徐福呢?
半晌后,嬴政叹了口气道:“鬼神之说,切不可不敬,想朕当初头疼难忍,被这徐福说是杀戮过重,被阴鬼所缠,他设了祭坛作法便治好了朕的偏头痛。”
子婴自然知道这件事,可哪里是作法治好的,徐福用的是药啊。
“大父为何纠结于长生之法,这亘古以往有谁做到?就算那老子东出函谷关的说法,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嬴政叹道:“世间奇事之多,断不可一言释之,你年龄且幼,大父可护不得你一辈子,不想想那国夫人之流,若不是项羽韩信舍命相救,你能活到今天?”
子婴怔住了,没想到大父谋求长生,竟然是想多庇佑自己几年。
心生感动之余,子婴也不管大父冷不冷脸,强硬着跑到椅子前,挤了上去,坐在了嬴政的腿上。
“大父,子婴记住了,以后行事必当小心,可这诵经之事,子婴真是冤枉啊。”
嬴政此刻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这孙子坐在腿上,语气也是软了下来:“冤枉?你这小脑袋这般聪慧,造纸术都能想出来,还替大父思考治国之策,这精通儒法道三家之精髓,大秦除了你,还能有谁?”
子婴一阵无语,自己才七岁啊,竟然被大父这般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