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各县长吏豪族已至亭舍。”
“前面带路。”
黑夫摘下竹笠,拂袖而行。这段时间陆续都有官吏抵达,只是他并未正式接见,只是让他们得空可来盐场看看。对照抄录好的制盐图书,自己先去琢磨。
亭舍前已是停满了车驾,其中不乏千石大吏乘坐的双驾马车。黑夫神情从容,带着郦食其扶苏等人径直而入。他刚进门,已经分坐好的官吏豪族皆是起身作揖。
“吾等见过少上造!”
“不必多礼,坐。”黑夫位居上座,示意他们坐下后,笑着道:“某蒙上恩惠,虽侥幸爵至少上造,然不过是泾阳县令,诸位长吏有不少还是我的前辈。不知胶东郡守何在?”
“胶东郡守勇,见过少上造。”
“郡君不必多礼。”黑夫这回是起身回礼,笑着道:“吾在泾阳时,经常听武成侯提及郡君。郡君为三子,自幼神力。曾与军中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因参与伐齐有功拜为左长史,去年调至胶东担任郡守。武成侯说你是诸子中最为孝顺的,这些年在外奔波很是不易。”
“勇,受之有愧。”
王勇双眼都有些泛红。
他作为三子,论政治权谋比不过备受重用的大兄王戊,论兵法韬略则是不如仲兄王贲。好在这些年还算是勤勉,所以被升任为胶东郡守,负责治理齐田叛乱后留下的烂摊子。
因为是临危受命的缘故,他几乎没多少准备。这段时间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恢复民生上,主要是狠抓海盐海寇这事,同时还得缉拿藏匿在民间的齐田匪寇。前段时间还得负责春耕,忙的是焦头烂额。他做的事虽然多,可每件事都是不尽人意。
像黑夫抵达昌邑的消息,他早早就已知晓,只是他实在无暇接待。这回赶至昌邑,也是因为黑夫能令海盐增产。他上任胶东郡守前,皇帝可是下了死命令。两年内,他要看到胶东恢复往昔。不仅是海盐,还包括当地的民生。
本来王勇都已想好,等今年干完就准备负荆请罪去。而黑夫的到来,则令事情有了转机。刚到昌邑,便将海盐产量这事给解决。
“郡君可莫要自谦。”黑夫起身郑重作揖,认真道:“吾听说,郡君自上任来可谓是殚精竭虑。足迹遍布昌邑、高密、夜邑、即墨等盐场,还亲自操练舟师以备海寇。又彻查当地爰书,审理冤假错案,援引为吏之道肃清当地吏治。黑夫,深感钦佩!”
“少上造谬赞。”王勇却是苦笑着回礼,叹息道:“勇忝为郡守,却是无暇治理当地。以至于令上担忧,遣少上造协助胶东治理海盐,勇实在是愧不敢当!”
其余郡县长吏也是纷纷起身致歉,一个个点头哈腰的生怕受黑夫责罚。看似认错,实际上却是变相的甩锅。强调面对的各种困难,可对自己的无能是只字不提。
黑夫也没过多追究,毕竟胶东的确很棘手。特别是发生齐田叛乱后,他们都被迁至关中,导致各行各业都是百废待兴。再加上语言不通,治理起来更为困难。
“诸位也不必介怀。”黑夫环视左右,淡淡道:“齐田叛乱,非诸君之过。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耿耿于怀,更无需以此为自己开脱。诸君皆是秦吏,当要展望未来。只要尽心尽力,想必上也不会苛责。”
“咳咳咳……”
这些千石长吏皆是面露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别看他们年长,可他们这些说辞黑夫早就听腻了,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在云梦时,黑夫可没少找理由。
黑夫笑了笑,继续道:“本令记得,高密有晏氏和国氏,不知今日可来了?”
“高密晏清,见过少上造。”
“高密国石,见过少上造。”
“免礼。”
黑夫面露微笑,打量着面前的老者。能否把胶东管好,就看今日这场鸿门宴了!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了,这两天事情也是比较多,所以希望大家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