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很可能是李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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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四月中旬。
一艘艘运粮楼船通过灵渠,顺流而下。沿途青山郁郁葱葱,两岸还有着诸多坟堆。他们都是开凿灵渠而死的工隶,有的是刑徒也有的是士卒。皇帝下令要尽早通渠,屠睢同样是想着早日南下,故一直缩短工期。繁重的苦力活,令工隶活活累死!
楼船抵达郁水后,少部分向东而行抵达南海番禺。还有部分则向西瓯方向而去,抵达至水关后再由人力驮运,沿途还有一波波粮官点兵随行。
阴雨连绵,道路无比泥泞。山路更是难走,吴芮小心翼翼的骑着戎马而行。这些戴着脚镣的越人卖力的推着牛车,每走一步都会溅起诸多泥浆。
吴芮担任中尉,追随李信建功立业。他麾下有着番县子弟兵千人,皆是骁勇善战之人。他还劝梅部归降,得梅鋗这员猛将,还有梅部的六千余勇士。在南越时,梅鋗可是立下诸多战功。
前段时间屠睢率领主力,被西瓯袭击。吴芮跟着李信驰援,总算是找回些场子。只是贪功冒进的屠睢可就惨咯,身中数箭还都是带有剧毒。
也是屠睢福大命大,这种毒恰好是韩终医书提到过的。该如何解毒,军中医师也都知晓。毕竟越人有何本事,他们都知晓。箭支上的毒就几种,根据症状便可知晓。再对症下药,便能解毒。
再加上侯生出力,总算是保住了屠睢的命。只是因为伤势太过严重,昏迷了十余日方才苏醒,但还无法下床。李信临危受命担任上将军,收拾屠睢留下的烂摊子。
吴芮作为亲信,现在主要负责运输粮秣,同时确保各个关隘要道不失。岭南的路本就难走,再加上正值雨季,想要运粮更是难上加难。得亏开凿有灵渠,减轻不少压力。
他前几日亲眼看见有越人因为脚滑,结果坠入山涧的。这些越人都是俘虏来的西瓯青壮,被李信派去负责运粮。全都戴着脚镣,淋着连绵阴雨,就算不摔死也可能患病而死。
西瓯这回害得秦国是死伤惨重,自然别想善了,所有俘虏都得干苦力。什么活危险,他们就得干什么。就是留在林寨的俘虏,也都受到极其严密的监视。他们得掩埋尸体修城筑墙,还要接受水工郑国的指挥疏通河道,为今后打通水道做准备。
“上吏,这雨下的也太久了。纵有牛皮油布挡雨,粟米还是因此受潮。也有士伍因为风吹雨淋而患病……”
百将头戴梯形板冠,皮甲上满是雨水。看着后方绵延数里的运粮车队,也是无比忧虑。沿途他们也瞧见了些残破的林寨,都是被秦国所攻陷的。或者说,其实是西瓯主动放弃的。
他们抛下祖祖辈辈生存的林寨,将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则是一把火焚尽,什么都没给秦国留下。
吴芮则是神情坚定,淡淡道:“南方多雨,每年雨季长达月余。尔等跟随屠将军南下没多久,所以还未适应。”
百将面露愧色,也是苦笑。他出自洞庭郡,也算是南方人。每年也会有雨季,不过撑死十余日。可岭南不同,阴雨连绵动辄以月计。莫说北方人,就是他这洞庭人都吃不消。
只能说这都是屠睢的锅,粮秣被焚毁三十万石。屠睢遭遇西瓯袭击,因为身受重伤只能被迫撤回。群龙无首下,秦军很难保持建制的撤退,以至于后方辎重损失了大半。甲兵弩箭牲畜,还有二十余万石的稻米……
兵力方面其实倒还好,屠睢这一手昏招害得十万将士埋骨于岭南。李信这里恰好带了十万人,倒是补充了兵力。然而新的问题却又出现,粮食不够了……
为确保尽早驰援,李信可没带多少辎重,全都是轻装急行。也正是如此,所以临时抽调章邯负责岭南整体的粮秣调度。吴芮也是亲自押送粮食,防止越人袭击。
他前些天就遇到西瓯人的袭击,死了些士卒事小,关键是又损失上千石的粮秣。只能加强防守,尽可能按时按量的送至。
吴芮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斥候的注意。他现在被折磨的是草木皆兵,生怕遇到西瓯人。他们有的能潜伏在树上数个时辰,纹丝不动。等到有高级军吏路过,便会直接射箭袭击,以至于不敢解甲驰弩。
“禀上吏,前方二五百主英布相迎!”
“哦?”
吴芮顿时来了兴趣。
李信现在临时接替为上将军,掌管南征全部事宜。按照他们暗地揣测,皇帝的任命书很快便会抵达。屠睢此次贪功冒进而且又身受重伤,已经不适合担任上将军。
为平定西瓯,李信则是提前将章邯等高级军吏调至前线。吴芮与英布本就认识,二人私交甚好。别看英布受过黥刑曾为刑徒,可是却生性豪爽,所以互相特别对脾气。
“待本令上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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