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就出发了。”士兵们难得有休息时间,此时都待在宿舍里聊天,或吃一些亲人在他们临行前送的零嘴,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战事还没有什么真实感,因此也并不恐惧,“不知道我能不能立个大功,要是能,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打仗就是吃得差点。”
“咱有枪有炮,还怕那群软脚废物?”
“听说阮姐这回要亲自带兵。”
新兵们一片哗然,他们对阮姐的了解,也不比对天上的月亮多多少,虽说知道阮姐最初是靠武力立威,但之前陈将军打到太原府,他们家的时候,阮姐可是从头到尾没露过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兵用麻布擦着自己身上的汗,他板着脸说,“阮姐不来还好,阮姐带兵,那可比陈将军严得多,说不准咱们还得去帮老乡们耕地,修桥。”
“……耕地修桥,这也是咱们的活?”新兵们目瞪口呆。
老兵:“临时征召,让你去你还能不去?这桥你爹娘媳妇孩子将来得过,种出来的粮食你家里人也得吃。”
“咱平时也不干活,吃穿哪里来?”老兵把头发也抹了,“那还不是老百姓种地干活,衙门收了税,挣了钱,才有咱们的饭吃?”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不懂。”
新兵们不忿:“我可不是富户家的出身,我爹就是个倒夜香的,怎的我就成富家公子哥了?”
“真的富家公子哥在那边呢。”
说话的人努努嘴,众人的目光落到坐在床边的年轻男子身上,男子身材修长,肩宽腰窄,腿脚细长,哪怕只是坐着,腰也是直的。
男子发现众人看他,倒是很大方地说:“祖宗留了些产业,不过阮姐来后,我家的产业都捐给了衙门,两个姐姐当了技术员,弟弟妹妹如今还在读书,虽说曾经是富家公子,如今与诸位一样,并无不同。”
众人原本想酸几句——这富家公子,以前自己甚至不能跟他说话,如今都住一个宿舍了,打骂是不敢的,欺负也不敢,但酸几句总行吧?
可对方此话一出,他们酸也不好酸了。
男子还真诚地说:“耕地修桥,这也是我等该干的事,阮姐说军民一家,既然是家人,自当不计得失,更何况我们又哪里有失,我们帮的正是我们的爹娘姊妹,这还不是我们自己受益吗?”
“阮姐来后,我常常自省,以前怎能视穷苦人的苦难于无物,天底下的苦,不都是我这样的人造成的吗?既然如此,自然要拨乱反正。”
新兵们不说话了,不愿意再去看男子。
甚至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狭隘了?毕竟是人家祖宗留下的产业,那也不是男子的过错。
男子一脸坚定:“阮姐心怀天下,神智天成,我们得多上课,多学,才能跟得上阮姐,将来才能为大业多多出力。”
众人:“……”
看看人家多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