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2)

富贵被叫起后就在原地站着,整个人身体紧绷着,脸色发白。

攸宁叫人给他端了碗热茶,顶着他哀求的目光说:“你先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要真叫人发现了,我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

有了她这句话,富贵好像得了救命稻草般,整个人肉眼可见放松了。

他能够想到的,攸宁自然也能想到。

富贵和那边的太监虽然受不同主子使唤,但到底是归属围房的,事情一旦叫人知道了,他们四个一个都逃不了。

就是最后审出来的结果是富贵没掺和,但也早被慎刑司那边用了几顿刑,竖着进去,躺着出来,到时候差事肯定是没了,运气好点能养好身子继续当差,运气不好,落下个残疾什么的,不会有主子肯要他,只好被打发去做脏活累活。

是能从慎刑司安然无恙出来,可是沾染上这事儿,他哪敢再跟着去伺候主子?

就算主子再心软,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说到底,都怪那帮孙子利欲熏心,什么东西也敢收!

富贵又气又恨地想着,今夜回去把那几个捂死了算了,惹出这档子事儿来,平白挡了他的青云路!

攸宁倒是没在意他的怨愤,而是想到了一个算不上好,但也许能躲过一劫的解决法子。

她道:“树挪死,人挪活,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如趁这时候另谋个差事,也能躲过这一遭。”

话音刚落,就见富贵和桂娘眼睛里亮起光来。

桂娘虽然和富贵交情一般,但是看在都是忠心为主子的份上,自然也不希望这么一个得用的太监就这么没了。

听了攸宁这话,她这才从惊惶中清醒过来,拍拍胸口笑道:“主子说的对啊,这会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咱们干什么在这自己吓自己?”

富贵也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要不是旁边六娘拦着,准又要哐哐狠磕上几个头。

“主子对奴才,可真是再造之恩呐......”

他这回是哽咽着说的,刚刚害怕不敢掉的眼泪,此时也大滴大滴落了下来,瞧着很有几分可怜劲。

“奴才就算是在外头,也绝不敢忘了主子,但凡您一句话,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都不敢不遵的。”

桂娘过去“呸”了一声,嫌弃道:“在主子跟前胡说什么?就算你出去了,也还是我们这的人,要真有什么差事,你别推脱就是了。”

富贵恢复了先前的老实样子,忙说不敢,又说起自己先前照顾过的一个小太监,现在算是他徒弟,叫安乐,现如今在咸和右门外面做着扫地的活儿,就是攸宁这边围房后面的一个门,他可以帮着传个话。

这也算是表忠心了,攸宁自然也不会吝啬,先取了五两银子给他,让他早些寻个别处差事,又表示若是日后还有困难,也来找她就是。

解决了富贵的事情,攸宁就开始让桂娘和六娘跟着她做账本,顺便理清库房里的东西。

不查还真不知道,她这里有两只茶杯和一只碟子损坏了。

损坏的茶具是封答应时内务府送来的,相当于是答应身份的一种象征,和普通的茶具还不一样。按例要报给内务府,然后领新的来用。但是攸宁早前自掏腰包买了一套喜欢的杯具,这些就被忘在脑后了。

要是哪天不小心把碎片丢了,去了内务府就领不来新的,说起来又是桩麻烦事。

其余的她清点过,也按着她自己原先记录的本子对照了,没有冬休丢失或者损坏,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毕竟那些太监手里的东西,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偷过来的,但是扯上这些事,又是和名誉有关的,就是有理也说不清,还是尽量不要沾染为妙。

桂娘说嫔妃一般在围房住不了多久,就得搬去后宫,她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至多再有个把月就该搬走了,到时候富贵要是愿意,她再把人调回来就行。

其实不把富贵调走也行,这事儿不一定会叫人发现,但是她残存的良心让她不想拿别人的命赌。

何况,富贵这次的提醒确实也让她绷紧了弦,要不是他提醒,她哪能想到宫里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就离她那么近?

攸宁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账本样式,叫人做了三本厚册子来,其中两本用来记录收入和支出,支出那本交给了桂娘,收入则是攸宁自己收着,定期核对。

另一本则是用来记录库房里的摆件,以及衣服首饰之类,何日拿出使用,何日归入库房,然后固定日期清点,避免丢失,本子归攸宁管,差事则交给六娘,也算是锻炼一下她。

办法虽然粗糙,但应付她现在这些家当就已经足够了。

桂娘和六娘自然是各种奉承她,能想出这么精妙的法子,不过攸宁没觉得有什么。

记账这玩意儿古人估计早就会了,不光会,可能他们的记账方法自己都不会用,非要说的话,也是桂娘她们比较的没见识......

这让攸宁更加坚定了带着她俩一齐认字读书的想法。

之后很快,富贵就找了人调去别的地方,在乾清宫不远处的空置宫殿里,是处闲差。

而攸宁也在提心吊胆了几天后,发现确实没发生什么,心情才放松下来。

期间伴驾的时候,由于不认识一些繁体字而被皇上认为她不识字,然后写出来的大字惨遭皇上笑话之类的事情就不再多说,自然,她也不知道正是这些事情,更让皇上认定她是个脑袋空空的‘傻子’。

虽然‘傻子’其实略带戏谑。

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因为对皇上来说,其实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不是很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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