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谨瞧他那个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没奈何,谁让那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呢,只能认输求饶。
“得得得,小祖宗,师父错了行了吧,师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哎呦,师父哪里会错?无非就是觉得我年纪小,瞒了我一些事儿呗。”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项谨可不承认是跟自己学的,可是这股机灵劲儿,项谨还是很愿意认领的。
只是被他这话一噎,也是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我准备要离开一段时间。”
“所以要给我请个先生?”
项小满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项谨很谨慎,应是很害怕惹徒弟伤心,“我这一走,可能一俩月,也可能……”
“我能跟着去吗?”
“不能。”
项小满心中一颤,侧过身背对着项谨。
“第二个原因呢?”
项谨眉头紧蹙,看着徒弟颤抖的身子,双眉间的沟壑已是聚拢成一个疙瘩,两眼不受控制的眨了几下,有些发酸。
第二个原因是什么,要不要告诉你?
十二年了啊,这个数字太特殊了。
十二年前,三家皇帝几乎同时继位,三国成了鼎立之势。
十二年前,我心灰意冷,却捡到了你。
十二年后,召荣两国的十年停战条约期满,两年旱灾已过。
十二年后,有权的权力更盛,收权的也已成功,无权的开始夺权。
东召内乱已起,西召开始用兵,南荣蠢蠢欲动,天下大乱,已无法阻挡。
为师要去给你准备礼物,第二份礼物。
思绪万千,项谨的回忆飞跃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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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满还在等待答案,项谨却不愿再告诉他。
“第二个原因,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项小满倏地起身,一下扑到项谨怀里,这一次,项谨没有再躲。
“师父,您也不要我了吗?”
一个“也”字,让项谨心如刀绞。
“呵呵,我哪敢不要你。”项谨轻声回应,“世道要乱了,你师父我这么大的本事,得去为百姓做点事。”
项小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鼻涕眼泪抹了项谨一身:“就您?无非是给人瞧瞧病,顺手坑点大户人家的钱。”
项谨没再和徒弟拌嘴,想起了这两年的旱灾,师徒俩往返在豫北各县,哪里灾民多就往哪里去,只是为了给他们看看病,非但不要诊金,偶尔赚点钱,也全部散给了他们。
“是呀。”项谨轻叹一声,“在外面哪里有在家好,以后你安心的待在这儿,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也做一个富家少爷。”
“师父……”
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浑小子,从哪学得这么矫情。”
项谨佯怒,替项小满擦了擦泪,接着说道:“好男儿当有鸿鹄之志,我走之后,你要跟着良平小子好好学。”
“跟他?学什么?”
“学武艺,学兵法韬略,学治世之能。”
项小满有些惊讶,赫连家不全是商人吗?百姓眼中的奸诈之辈,一些无利不起早的蛀虫,跟他能学这些?再说了,我学这些干啥?
“师父,我怎么觉得您有好多事瞒着我?”
“就你聪明?”
项谨回答的模棱两可,他静静的注视着项小满,像是要把这张脸深深的烙在脑海里。
许久之后,方才微微一笑道:“徒弟,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藏在赫连家,等我走后,你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