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泰也没心思再看部队的伤亡情况,猛地合上册子,扔给身后的一个校尉,冷冷地说道:“走吧,随本将下去迎接咱们的功臣!”
一众武将心中唏嘘,默默得跟着他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外,静待。
黄土飞扬,千军万马中有一骑绝尘,率先来到众将面前。
聂云升翻身下马,走到刘文泰面前躬身拜道:“刘将军。”
刘文泰斜眼瞥了他一下,没有理会,绕过他走到马边,看了看趴在马背上已经不知死活的罗晋,又将目光挪到一众军士身上,一脸怒意。
“诶,聂小子……”唐九田上前踢了聂云升一脚,“你怎么这么冲动,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你小子只怕就要……”
“唐大哥!”聂云升出声打断了唐九田的话,微微一笑,“你的伤势如何?”
“你,唉……”唐九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留了个小窟窿,不碍事。”
他肩膀上的箭头已经被军医取下,此时缠上了绷带,聂云升看了一眼,放下了心。
众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问聂云升发生了什么,单从结果来看,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遭遇。
刘文泰望着一众将士,指着军阵最前面的一个人问道:“你,在军中担任何职?”
那人跳下马,施礼答道:“回禀将军,末将任前军领军校尉。”
刘文泰点了点头:“说说吧,损失了多少兵马?”
那人脸色有些难堪,再次躬了躬身:“禀,禀将军,还剩六,六千……”
“哼!”
没有等他说完,刘文泰已经猛地转身,黑着脸走回城门。
一众将军的脸色都不好看,等刘文泰进入城中,又全部望向那些颓然的将士们。
唐九田走到聂云升的马前,掐着罗晋的脸抬了起来:“哼,还活着呢?”
像是刻意使劲甩了一下手,又转过头直视聂云升:“聂小子,一下损失了万余兵马,这就是你要救的将军?”
“老唐,你行了,少说两句吧。”沈谭拍了拍聂云升的肩膀,走到军前,对着之前那个校尉说道,“这位将军,赶紧带将士们回去整顿吧,刘将军已经给罗刺史去了信,不出三日,他应该就会过来。”
那校尉猛地抬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多谢这位将军!”
他道了声谢,翻身上马,领着这支可怜的残军去了东门。
沈谭又回到聂云升身边,注视了他片刻,笑道:“你没做错,不用有什么负担,赶紧带他回去治伤吧。”
聂云升看了一眼唐九田,对着几位将军抱了抱拳,一言不发的跃上马背。
等他离开,沈谭又看向魏璋,魏璋会意,微微点了下头,对身旁的刘耿说道:“刘将军,这营寨……”
刘耿当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瞬时面容一僵,努力驱散那种丢脸的感觉,应道:“魏将军无需多言,本将已经令将士们重新安营扎寨,这种错误不会再犯了。”
魏璋微微颔首:“是末将失礼了。”
刘耿笑了一下,有些难看。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败,枯骨又有多少?
只这一场大战,刘文泰带来的六万大军便折损近半。
究其原因,仅仅是因为一种错误的扎营方式。
刘耿暗叹一声:“各位将军,还是回去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退敌吧。”
深夜,定安城西校场。